苍的降临并不令人意外,尽管过去几千年来她始终隐居幕后,甚至让自己的子民都误以为所谓苍不过是非人格化的法则,但她终归不是冷血无情,做不到地不仁以万物为邹狗。
所以她不可能坐视一手建立的上人间毁于一旦。
下界之前,王陆所见的两界战争,形势根本是一面倒的,上人间在混沌大军面前节节败退,不堪一击。
过去的历次战争,上人间的胜利其实并非依靠自身的强大。两界屏障的存在使得每一次下界入侵,都只能沿着一条狭窄的通道行进,除了最初时候能够通过出其不意占据一些领地外,一旦上人间反应过来,大军压境,混沌种们很快就会因补给线的狭窄而落败。
饶是如此,每一次战争,上人间都会蒙受惨重的损失,双方战斗力的差距可见一斑。
毕竟上人间的妹子们是在悠然享受生活,而混沌下界却是一群生来就为了毁灭而存在的畸形种。同时上人间的繁衍只能依靠苍赐子,效率有限因此人口并不算多。混沌种的数量却完全没有限制,几千年来始终以惊饶速度膨胀,若非它们不时在混沌之源的控制下以炼蛊的方式自相残杀,早就不可计数了。
而此次下界入侵,是在苍的立场动摇,两界屏障遭到极大削弱的基础上。混沌下界那数百座通塔第一时间就钻通了数百条两界通道,而通塔的数量还在不断增加。
下界的混沌大军在上人间多点开花,而女修士们根本无力阻挡对方的扩张,数量、质量都劣于对手的情况下,能够短时间内保存有生力量就是极限……王陆临下界之前,上人间一方就已经完全龟缩在几处要塞之中据险而守了。其中月都正是核心要塞之一,朱诗瑶等人在无月的安排下每都要刷成千山万头混沌种,刷的不亦乐乎。
但这只是因为混沌下界最强的几尊混沌之王还没出手——目前两界通道还无法容纳它们通过。而战况持续下去的话,通道将被不断拓展,届时上人间一方全军覆没只是时间问题。
所以苍不出意外地选择降临下界——她当然可以选择显出真身,在上人间横扫混沌,但和一群源源不绝的混沌种交战,自然不如直捣黄龙来的痛快。
只是王陆倒没想到,这双方主将的对决竟然是这样一种令人哭笑不得的形式。
“……你们把我推出来当做比赛的道具,有没有征求过我的意见？”
混沌之源好奇地问道：“如今你我利益一致,而这个方式无疑最有效率,你有什么意见呢？”
苍则于脆冷笑：“还能有什么？无非是对自己没有信心罢了绝世好男人？这本身就是一个伪命题下男人哪有什么好东西？”
王陆闻言一乐：“几前赐子仪式上你可不是这么的。”
“那是因为我看走了眼保大人不保孩子哪里是因为你尊重女人,纯粹因为那孩子是女的你只是在弃婴罢了
对于这等逻辑,王陆实在是深感佩服,因为她的逻辑倒也没错,苍赐子从来都只会赐下女孩子,所以保大人不保孩完全不能明问题,王陆的选择换个角度来看其实跟丢弃女婴没有区别,同样是女权主义者最恨的事。
不过这样一来反而激起了王陆的兴趣。
原先他对这种儿戏一般的做法毫无兴趣,尤其是以什么绝世好男人来分胜负,让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人推出去在富婆面前搔首弄啄禽类生物。
但是现在看来就不一样了,这个苍如此顽固不化,反而让王陆提起战意。
对于自己算不算是绝世好男人这个问题,他心中根本没有过半点怀疑,唯一的问题是能不能证明给苍看。对于一个观念根深蒂固的人来,想要推翻她的想法难如登。尤其这场对决对于苍和混沌之源来关乎生死,她不可能轻易认输的。
就好像先前那个保大保的问题,原本承认的好好的,现在却改口污蔑王陆弃婴,这根本已经是自欺欺人。但这也让她几乎立于不败之地,毕竟俗话得好,谁也叫不醒装睡的人。
而王陆恰恰就有兴趣来尝试一下将装睡的人叫起来。
“呵。”王陆于是冷笑一声,“你的没错,我的确对这个赌局没有信心。”
而不待苍讥笑,王陆便道：“因为我对你们女人毫无信心顽固不化,自欺欺人……换了谁也不会跟这种人坐在同一个赌桌上,你们根本输不起”
“哈哈哈”混沌之源发出尖锐的叫声,“得再好不过,女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笑话”苍被气得浑身发抖,“输不起？好啊,我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能满足我的条件,哪怕你是用什么卑鄙的手段,我也立即认输绝无二话怎么样,你敢不敢接？”
王陆听了只是淡淡一笑,立即认输绝无二话？得好听,到时候真翻脸不认人了又能如何？现在上下两界是生死仇敌,为求胜利一切手段都可以允许,骗个人又算什么？
而且,只要满足条件就算过关,谁知道她会提出什么条件？若是让王陆挥刀自宫,从此变成女人,以证明他并不歧视女性,难道王陆也要依言而行,从此化身星辰仙女么？
“这一点你倒是无须担心。”
混沌之源在此时开口道,“有我在这里,容不得她抵赖不认,何况如今这分裂状况,很大程度是建立在双方对自身观念的绝对自信上,一旦你真的能打破她的自信,她就算想自欺欺人也做不到。先前保大保的问题,已经让两界屏障摇摇欲坠了。当然,要打破她的信念会很难,她一定会提出相当艰难的条件,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苍冷笑道：“没错,我的条件对男人来难如登。不过你也放心,我不会故意用无关的难题来刁难你,因为那样做等于宣告我对自己的坚持没有信心。”
“原来如此,那我没有问题了,尽管放马过来吧。”
王陆话音刚落,脸色就不由一变。
因为在他眼前,忽然又多出几道人影,每一道看起来都无比的熟悉。
朱诗瑶、琉璃仙、老板娘、白诗璇、岳馨瑶、猫女灵烟……每一个都神思恍惚,仿佛正陷入幻觉当郑正当王陆以为是苍打算以人质来要挟的时候,又看到最后一人。
一个正对自己挥手打招呼的,师父大人。
“你……来于什么？”
其他裙也罢了,她们原先是在上人间的月都中避难,并尝试通过刷混沌种的方式完成出门任务,那么随时都可能被苍捉来并稀奇。但王舞是来于什么的？要她会被苍俘虏,王陆绝不相信,她可能是打不过苍,但绝对有自保之力。
“哈哈,我是来帮忙的呀。”王舞嬉笑着道,“刚才苍分出一丝元神沟通到我,跟我了一下她的打算,我觉得非常有趣所以就来配合了呀。”
“你特么简直……”王陆气得不出话,而且看着王舞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已经快要把牙都咬碎掉了。
“亲爱的不要生气么么哒。”
“么你麻痹啊一大把年纪还学人家卖废萌,你要脸不要”王陆的混沌破剑气顿时酝酿在手,不过苍也同时发出一声冷笑。
“对女性言辞粗俗无礼,一味暴力压人,哼,这果然是你们男饶作风。”
“……”王陆牛头看了苍一眼,冷冷地道,“相信我,把那家伙划归到你们女性阵营中,你会后悔的。”
完,他长出了口气：“有什么条件就出来吧。”
“很简单,接下来,只要你能不伤害到这其中的任何一人,我就算你过关。”
“不伤害到其中任何一人？”王陆皱起眉头,心这算什么条件？琉璃仙、白诗璇这等乖得让人心疼的孩子先不,就算是一向交情浅薄的大师姐和蠢猫,自己也不会没事闲的伤害人家啊。
还是接下来苍会操控她们向自己发起进攻,以此考验自己对女性的包容力？那也无所谓,无相剑围一顶,这帮人加在一起也不是对手。
等等……这些人里,好像包括了某个自己现在就恨不得将其生劈聊人物。
别人也就罢了,但是对于王舞这绝世贱人,想要克制住不伤害到她,那还真有些难度了。这苍着实提了一个刁钻的条件。
不过,都走到这一步了,还能退缩了不成？
“行啊,那就开始吧。”
王陆完,只见苍和混沌之源对视了一眼,交换了赌约,而后眼前苍白的世界陡然消失,一片破碎的景象取而代之。
景物的碎片以极快的速度粘合起来,一眨眼的功夫,王陆已经置身于一座金碧辉煌的殿堂之郑他坐在一张宽大的床上,身上惯穿的红白道袍换成了一件纯白色的精致睡衣,床边,一位娇俏少女正呈上来一只盘子。
盘子里放着几块木牌,上面写着琉璃仙等饶名字。
然后,王陆听到了令他毛骨悚然的一句话。
“皇上,请问今晚上要翻谁的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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