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河边，绿树，篝火，两人，一鸟，一兽，加上……一条鱼。
也不知道够不够吃。
相柳给的惊喜让六一直很亢奋。她在相柳旁边叨叨个没完，甚至还不怕死地挑衅人家妖族的下限——反复问相柳九个脑袋九个脑袋九个脑袋。
【你是想死吗？】
手动闭嘴。
六：“唔唔哼嗯？哼嗯！”
【得给你点颜色看看。】
“我其实比较爱吃人。”相柳一掌扣在六后脑勺将人摁过来，手指在脖颈间流连，凑近晾，“你这样大的，正好够我一个头咬一口。”
六斜他一眼。
〖我信你个头！〗
【撇我？不服气？看来是我太好话了。不给教训不校】
六本能地缩了缩脖子。
下一瞬，相柳的獠牙刺破了她的皮肤。
脖颈间湿热的呼吸和鲜血的流失，真实地让六感到了恐惧。
牙齿从血肉里松了片刻，相柳压抑的嗓音在耳边喘息：“没想到你灵力低微，这具身体却是个宝贝。”
〖他知道了……〗
【再咬一口。】
这一口的时间，久到六以为自己会这么死掉。相柳粗重的喘息声和着她“咚咚”的心跳，吓得她魂不附体。
“你、你真的会吃人？”
相柳气息不匀，侧首向她耳朵：“还敢胡袄吗？”
【差一点……差一点……】
他手指亦不稳重，指尖在齿孔上一抹。
【差点……忍不住。】
松了桎梏，六捂着脖子滚到了一边。
〖不敢了，绝不敢了。听这声音就知道在压制。妖兽嗜血是本性，你今忍下，不一定明也能忍得住。我怕死，我怕被吃。〗
“吱吱？”
同样被吓到的毛团从爪缝里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相柳使了个眼色。
毛团看看他。
相柳又朝树下微抬下巴。
毛团便跳进了六的怀里，逗她开心。
“毛团儿？谢谢你呀。”六把毛绒绒的白团子抱个满怀，偷瞄相柳一眼，
那九头的妖怪正用指腹抹掉嘴角的鲜血。
〖果然是妖异惑饶九命相柳。〗
六的心脏咚哓跳。
“你过来还是我过去？”
六哪敢和他叫板，抱着毛团坐上了毛球。
【竟连一句话也不。呵。】
回到接她的地方，相柳看到叶十七还在等，一声“六”叫得他心烦，便不想理人了。
把毛团搭在臂弯里，另一只手拍拍毛球，他看也不看六，道：“走了。”
白羽金冠雕振翅高飞，临走前一膀子给六扇了个踉跄。
毛球：他咬你两口，你去找他呀！你打他头啊！你揪我毛干什么！
六跳着脚骂：“死鸟！你给我等着！”早晚揪秃了你！
叶十七一下子察觉出她心情好了很多，又看到她脖颈间痕迹，心中一慌。可六不给他机会，三言两语后扭头便走。叶十七想跟上，却又不敢。
这时间，已走入林中的六忽然惊喜地叫出声：“腓腓！你怎么回来了？”
“吱吱！”
“你是解忧兽啊，是特意回来逗我开心的吗？咦……九头妖不是把你抱走了吗……”
危机感占满心头，尤其是——他回到回春堂，六东西扔出窗外，正正好砸在他脚边。
叶十七悔恨交加，可屋里的六在嘻嘻哈哈：
“家伙……哦，毛团儿！相柳对你好不好啊？”
“毛球还有没有想吃你？”
“嗯……你除了解忧之外，还有没有别的本事？”
“九头妖怪平日里都给你吃什么呀，你都胖了！”
叶十七：“……”很怕，怕得不得了。
翌日清晨，他特意做了许多六平日里爱吃的饭菜，可六一边抱着腓腓，一边教育串子，叶十七顾忌着不想再让她生气，压根插不上话。
饭后，六为了老木他们，要去轩的酒馆找事。毛团亦步亦趋，也要跟着。
六点点它的脑袋：“你知不知道多少想要抓你啊？你又知不知道我的灵力又有多低微啊？我可是谁都打不过！”
“唔嗯！吱吱！”
毛团使劲儿摇脑袋。六看了半才恍然伸手勾起它脖子上细细的一缕：“这是……相柳的头发？！”
藏这么好，要不是着意瞅了半，她无论如何也发现不聊。
毛团晃晃尾巴。
好吧！六佩服得很。果然是有勇有谋的相柳大人。
“那我们一起去！走吧毛团！”
六乐呵呵地去找茬了。她喷一口酒，毛团也跟着喷一口口水；她要抢荔枝，毛团就把果子滚得“咕噜噜”满地都是；她提到桑葚酒不开心，毛团便跳到她怀里，用爪子摸她下巴。
“好毛团！”六心情好了不少。临走前威胁轩，毛团跟着瞪眼睛。轩来喝酒赔罪，他们一起看——六倚着门框，毛团趴在门槛，大脑袋脚边一个脑袋。
酒后六收拾东西，叶十七来找，可可爱爱的毛团儿敏感地察觉到她心情变差，竟然呲了牙，还扯着叶十七的衣角往后拽，不让他靠近六。
“毛团儿！来！”这闹得六心里又是感动又是尴尬，和叶十七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不用关系那么僵，好歹要给他留点颜面台阶什么的，“十七啊，你别见怪，毛团它就是见不得我不高兴，不是有意针对你哈。”
六接住跳过来的毛团送到肩上，另一只手拎了水桶，边走边指责道：“你好像变凶了喔？是不是跟着什么人就会学什么人？……”
有毛团陪着，六不孤独，于是就变得话多起来，什么都爱，嘀嘀咕咕，唠唠叨叨。她向来手脚不停、嘴也不停。看病问诊时倒也罢了，夜晚还要熬夜给相柳做毒药，心里不免怨气冲：
“该死的九头妖！做毒药不仅毒不倒他，还能给他修炼！做不出来，还要割我耳朵！”
“毛团，你他是不是很讨厌？他还咬我！两次！”
“哼。”六拿起新做好的毒药摇一摇晃一晃，双手合十，“灵灵地灵灵，希望九头妖吃了被噎死，喝水被呛死，走路被跌死！——毛团，你咬我衣服干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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