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伯常坐在不远处的一个屋顶上。
从这里望去，下面就是秦淮河。
朱九儿每一早都会来到这里取水、洗衣服，跟朋友们打打闹闹，有时候还会唱几首歌。
她的声音如黄莺一般，就跟他在梦里听到的一样。
有时候，季伯常在想，如果没有那个梦，如果不知道梦的结局，他肯定会义无反鼓去追究朱九儿。
但现在只能远远的旁观。
季伯常是很容易浮躁的人，只有看到九儿时，他的心才会宁静下来。
而今他将来见她最后一面。
因为几后，他就要离开金陵了。
……
半个时辰过去。
朱九儿终于把最后一件衣服洗完。
端着木盆正要离开，被几个壮汉拦在了桥头。
“这不是九儿姑娘吗？你老爷子的病怎样了？”
朱九儿神色有些慌张，“还是，还是老样子！”
“别装傻！你欠我们的二十两银子，准备什么时候还？”
季伯常眉头皱起，九儿遇到麻烦了？
他把一块石子儿握在手中，静观事态发展。
朱九儿原本开朗的面庞，忽然愁容满面，季伯常的都要塌了。
“能不能，再宽限两？”
男子道：“一月前，你宽限半月，半月前宽限三，今又宽限两，依我看，你是准备赖账吧？”
朱九儿几乎要哭了，“再给我一，我一定凑够钱，把钱还你们！”
男子叹了口气，“不是我们不帮你，而是我们也是做生意的。跟你交个底，有位公子看你可怜，愿意帮你还上这笔钱！”
朱九儿闻言，“那太好了！”
男子道：“不过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男子道：“那位公子今年二十四岁，也到了婚嫁的年龄，只是有只眼睛不太好，但人家出身金陵李家，看上你了，反正你现在也就没婆家，就托我们来捎个话，你考虑一下，如果觉得合适，李公子就会派媒婆上门提亲。”
听到这番话，朱九儿愣住了，“这个……”
男子笑道：“你家的情况你也知道，人家李公子好歹也是名门之后，若不是有些残疾，就你这样的女子，排队都挨不上号……”
朱九儿，“我得问一下我爹！”
男子：“三内给我消息！”
季伯常的脸变得阴沉下来。
金陵李家、眼睛残疾，那子不就是李青山吗？
被李家扫地出门了，竟来骚扰朱九儿！
几个男子离开后，季伯常跟了上去。
……
三名男子走在胡同里。
“老田，你那姓朱的妞，能同意吗？”
“李公子已经发话了，她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你想想，他是谁？要不是他破落了，在金陵城里，哪里轮得上咱们兄弟跟他攀交情？万一，有一他重返李家，大权在握，那就是咱们飞黄腾达之时！”
田姓汉子分析的头头是道，看到有人拦在路中央，骂道：“好狗不挡道！”
半刻钟后，这句话变成了“爷爷饶命！”
三人跪在地上，脸上满是鲜血，有个门牙掉了几颗。
季伯常问：“知道为什么打你们吗？”
三人摇头。
“拿来！”
三人掏出身上的碎银子，交了上去。
“我是朱九儿的借据。”
田姓男子道：“借据不在我们身上！”
“不在你们身上，你们来要什么钱？在哪里？”
田姓男子道：“李公子已经把借据收了去，我们只是过来传话！”
“那就带我去找李青山！”
田姓男子愕然，“你认识李公子？”
季伯常没有回答，冷然道，“带路！”
……
萧萧和徐搬山出门溜达，没有了赵泽平的金陵城，怎么看怎么顺眼。
萧萧，“最近季伯常不太对劲！”
徐搬山道：“大概是发情了！”
萧萧来了兴致，“来听听！”
没等徐搬山开口，萧萧就看到了季伯常，“曹操，曹操就到！”
上前拦住了他，“急匆匆干嘛去？”
季伯常：“这三个家伙欺负九儿，要把九儿卖给李青山那畜生！”
短短一句话，信息量巨大。
萧萧看三人神情萎靡，也猜到挨了一顿收拾。
他知道朱九儿在季伯常心中的分量，于是道：“这件事，我们管了！”
一行三人跟着田姓汉子来到一个院子——是行帮的一个堂口。
行帮是金陵李家二房扶植起来的新三大帮派之一。
虽然二房倒台，但千年家族，在城里还是很有势力！
一进院子，田姓三人马上跑了开来，露出了本来面目。
“把门关上！兄弟们，来活儿了！”
“老田，你这是怎么了，直接挂彩了！”
田姓汉子一指季伯常，道：“这子敢跟李公子抢女人！”
众人哗啦围了上来，“哼哼，李公子就算落魄了，那也是金陵李家的少爷，血缘在摆着呢，不是什么人都配指手画脚的！”
萧萧冷哼一声，在院子朗声道：“李青山，我数到十，给我滚出来，不然就拆了你的堂口！”
……
李青山正躺在后院晒太阳。
家族会议上，李长空惨死，二房被赶出了金陵李家。
但李长风也没有赶尽杀绝，二房在金陵还有不少产业。
所以他们也没有搬出金陵城。
如果离开金陵，他们二房就彻底完了。
赖在这里，总是还有机会能够打个翻身仗！
李家历史千年，什么样的狗血事没经历过？
李青山气海神府被飞剑戳碎，眼睛瞎了一只，这辈子习武无望了，那就想办法讨个老婆，想办法传宗接代。
这也算对李长空守孝了！
前不久他在河边散步，看到了朱九儿，三魂七魄被迷走了两魂三魄。
打听之下，得知他们家里欠了三两银子高利贷，半年不到，利滚利，到了二十两！
对李青山来，不过是喝杯酒的钱，于是把欠条买了过来。
又找了几个行帮的酒肉弟兄，让他们帮自己传话。
几个兄弟拍着胸脯对自己，绝对没有问题。
刚才还在想怎么还没给消息，结果萧萧的声音响彻了后院！
与声音同步而来的，还有两柄桃花剑！
他可以不认识萧萧，但却绝不会不认识这两把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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