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玉道长被抽了一下子，缩了一下身子，哎呦连声：“师父，今儿不是挺顺利的么？您老人家好端端冲我上个什么劲儿啊，快好生坐着，我去给您端一锅红烧肉来消消气儿。”
“滚一边儿去。”轩辕道长身宽体热，刚擦过的脑门又有汗珠子渗出来了，伸手抹了一把，显得满脸油光锃亮的，喝问道：“那个坐在陆家姑娘旁边儿的，是不是就是你们俩提起过的那个姓夏的姑娘。”
指着哄着大宅门的老太爷老太太夫人姐们吃饭呢，轩辕道长对维京城里的高门大户都熟悉得很，特别是外戚陆家，更是十分上心——这是能在皇后面前上眼药的人家啊。
别看轩辕道长站得高远，早已将各家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要知道，光是谁家那位来了那位没来，都能明好些问题的。
而从上头下来的时候，更是将陆家来的几位都打量了一番——离得近了，都能看清表情了。
那位面生的姑娘，分明是震惊之中带着不屑，不屑之中又带着自信，自信之中又带着从容。
麻蛋，这位要是姓夏，不定已经被景玉那个蠢货给惹下了！
别人家这副神态，就是只人家能站在陆云芝旁边，关系如此之好，怎么能随便惹呢？
“你这个蠢材，过来！”轩辕道长冲刚被他训斥‘滚一边儿去’的景玉招手。
“跟你过多少遍了，不管啥，都要留有余地。余地！”轩辕道长着指了指明心：“你看，如今大家是不是找明心的，比找你的，要多好多，对吧？”
“这不正好出了安宁郡主的事儿嘛。”景玉道长陪笑道：“不定回头弟子也中一两件，自然就一样了。”
“一样个屁！”轩辕道长着打了个哈欠，真是的，为了这个典仪，四更就爬起来准备，还真是累人。
“明心能中，你没郑为啥？难道无量那个尊特别关照他？”轩辕道长抽了抽圆滚滚的鼻头，冷笑道：“因为他话，比你话，要宽泛！”
“你们收了九皇子的银子，然后分头去操作。为什么效果不同呐？嗯？你看看你，啥也不准备，就颠颠地跑去六皇子那里什么女祸去了。”轩辕道长嗤之以鼻：“你也不想想，六皇子是什么性子，他是容易被女子摆布的人么？更重要的是，他身边有几个女子？你研究过没有？”
“这些都不知道，你他玛地就跑去胡，能中嘛？！”轩辕道长着着又生气起来，冲景玉的腿迎面骨就是一脚，踢得景玉龇牙咧嘴地用剩下那只脚直蹦跶。
“没中就没中，玛德还弄得流言满飞。现在好了，那个夏指挥使家的姑娘多半儿记恨上你们了，人家能不在陆家你们的话？”轩辕道长叹了口气，“又得我舍上老脸帮你去收拾！”
景玉道长吐了吐舌头，见师父这顿脾气发得差不多了，连忙走到殿门口，吩咐道士将午饭拿过来，陪笑道：“师父赶紧吃点儿东西歇一会子，外头还有好些热着见您老人家呐。别的事，回头再不迟。”
轩辕道长闷哼一声，打开食盒一看，果然有一碗油汪汪的红烧肉，登时笑逐颜开：“算你子会做。得了，那姑娘，回头我去陆家的时候，给她露两手，唬住就算了。”
……
……
男左女右。夏冬与陆云芝一道，顺着太一观大门右侧的女眷通道一路向外而去。
应着今日这个大日子，通道两旁都摆了长条桌案，除了有一张专门摆放经轩辕道长统一开光的平安符之外，其他的桌上也都是琳琅满目，摆着短短的桃木剑——挂在屋里能辟邪，给孩子顽也不错；还有常用的镇宅符、正财符、佳缘符等符箓——要别的符也有，有道长当场书写；还有给在家居士穿的道袍道鞋道冠等等。
为了顺应过年的需求，还专有一张几案，设了笔墨纸砚，一位擅长书法的道长正忙着挥毫泼墨制挥春。
这些都是‘免费’的，当然，所有几案之后，都站着穿得干干净净眉眼清秀的道僮，随时提供咨询及包装服务。而漆成朱红之色，写着‘功德箱’三个大字的物体，更是放在最显眼的地方，不容错过。
谁好意思真的免费拿啊，不布施点儿功德，也不诚心不是？
人手一张的，自然是平安符了。夏冬也不能免俗，跟在陆云芝后头，拿了一张，随手投了一角银子进去。
这一角银子一投进去，忽听得‘叮’的磬响，几案之后的道士脸上露出大大的惊喜之色，笑道：“这位姑娘，您这岳真是没的，竟是今日的有缘之人。”
着从几案底下拿出好大一个长形的包裹来，双手递了过去，虚而又虚地来了一句：“此物唯有缘者得之，请姑娘收好。”
还可以这样？
周围的伙伴都惊呆了。
连陆云芝都伸手过来摸了摸，笑道：“什么好东西，之前怎么没听有什么有缘人之。”
那道士笑道：“刚才姑娘有没有听见一声钟磬之声？”
这个好些人都听见了，陆云芝点点头。
“就是这个了。”道士指了指功德箱，“箱中设有机关，凡累积银钱到了一定重量，便会让其中的钟磬响起，最后一位投钱的，便是有缘人了。”
功德箱还有这个功能？旁边一位夫人狐疑道：“所有的功德箱都有么？怎么从前不曾听有这回事儿？”
那道士早已准备，立时笑道：“这个缘分不易得呐，若是重量不足，当然不会响起磬声，但若是一下子超过了，也是没有的。故此甚少出现。”
这么来倒是可以解释，为什么很少见到所谓的‘有缘人’了。旁观诸人纷纷恍然，都忘了追问到底是不是每个功德箱都是如此，只当道士默认了。
夏冬只觉得怪怪的，雅不愿在此被人围观，这么大个包裹也不好意思就此拿了走，匆匆投了个五两的锭银子，拉着陆云芝向前而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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