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林景州背着一个宫女,也往奉宫走来,她赶紧躲起来,一直目送两人走进宫门,她才木楞地往回走。
那个宫女,她知道。
如今还只是一个宫女,但在未来会成为陛下身边的掌事女官,一直当着阿景的左膀右臂。
可以,前世的林阎王从不亲近任何宫女,那个叫田蕊的女官,是唯一的例外。
这一世,她跟阿景太亲近了,以至于她都忘了,还有另一个宫女。
从衣服里拉出香笼,她转动笼子。
“我是不是一开始就自作多情了,阿景对我根本没有那种感情?”
自嘲一笑。
她一个拼命往龙床上爬的宫女,林景州作为大内副总管,这么会看上一个丑态百出的她。
伸手拍拍脸。
“还好没出口,不然就丢人丢大了。”
她努力挤出一抹笑,可笑着笑着,心口有个地方彷佛坏了似的,好难受。
守灵的第七夜,芸惜换好了灵堂的蒲草和蒲团,又添疗油,和香。
看了一眼灵堂外,除了太监宫女,并没有其他人。
想到周崇的,必须进食两次,她偷偷绕到棺椁后,用手推了一下,结果棺椁纹丝不动。
这几日,她一直想找机会给皇后喂药,但不是李嬷嬷在,就是容妃在灵堂前‘杀猪蒋,根本没机会。
今日,听容妃发了高热,嗓子也哑了,御医还在身前守着,恐怕是不会过来了。
双手用力,感觉棺椁动了一点,刚想继续用力——
“你干什么呢?”
身后传来李嬷嬷的声音,她身体一僵,眼神一转,立刻哽咽抽气起来。
转身回道:“奴婢刚听到了棺椁里发出声响,想着娘娘洪福齐,会不会……起死回生了,就想推开棺椁瞧瞧。”
李嬷嬷吓一跳,随即皱眉训斥:“胡什么呢?你肯定是听错了!”
“可是奴婢真的听到了声音。”
“你这丫头平日聪明得很,这时候怎么犯起傻了?娘娘薨了五日了,若是有响动……你,你别吓人!”
她急忙低下头,“奴婢知错了。”
嬷嬷神情微妙,绕着棺椁走了一圈,突然兔老远,“我知道你识字,你去清点一下要给娘娘陪葬的物品,过几日就要送去皇后陵了。”
“是。”
她从李嬷嬷身边走过,心地回头看,就看到李嬷嬷一脸惧怕给皇后灵位磕头。
芸惜突然愣住,她不会是编的瞎话吓到李嬷嬷了吧?
不过,就这样了还不跑,看来要给皇后喂药,必须得彻底解决李嬷嬷。
来到皇后寝宫,里面大箱箱都是陪葬品,封条还没贴上去,应该要做最后的清点。
她对着殡单,挨个清点东西。
清点到娘娘的书籍时,想到那日陛下走时带走了一本,陛下拿皇后的书做什么?
她好奇地翻了几本书,都是游记,历史,还有一些怪志。
她虽然识字,但这些书大多都没读过,并不甚了解。
把书都抱出来,挨个整理好,突然发现一本书比其他的都厚,她翻开书,里面并没有夹东西,她合上书侧面看,就发现了怪异处。
这里有个夹层。
她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然后捻开夹层,里面是一封信,她把信倒出来,然后打开。
信是皇后写给一个叫顾锦霜的人。
顾锦霜……锦霜,就是娘娘当时口中的堂姐。
她继续往下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怪不得皇后一直不受宠,原来陛下喜欢的竟然是皇后的堂姐!
当年,夏赫南和顾锦霜两情相悦,可顾锦霜只是顾家分家女眷,先帝要跟拉拢顾家,势必要迎娶顾家嫡女。
顾氏逼走顾锦霜,加上先帝的旨意,夏赫南不得不娶了顾锦绣。
“皇位竟然是娶皇后换来的?”
怪不得陛下如此厌恶皇后。
信中皇后她快死了,希望堂姐能入宫为继后。
这封信为什么没寄出去,而是封在书里?
远处传来脚步声,她急忙把信藏在衣袖中,把书放回书堆里。
李嬷嬷走进来,“芸惜,清点完了吗?”
“回嬷嬷,奴婢清点了一半,数目都对。”
“我们一起来,务必要在内府把陪葬品送去皇陵之前清点清楚。”
“是。”
清点完陪葬物品,芸惜就要去灵堂继续守灵。
快走到灵堂的时候,一抹身影从黑暗中窜出来,她吓了一跳。
“是我。”
林景州把她拉进黑暗,绕过远门,到了一片树丛中,两人藏在林中,她靠着墙,他用身体挡住她。
她用力拍了他一下,声音还在发抖:“你吓死我了,突然冒出来!”
他低头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熟悉的气息笼罩着她,芸惜抬起头,隐约能看清林景州的五官,她突然鼻子一酸。
他和其他宫女亲近的画面浮现在脑海里。
一想到这个饶好也许不只是对她,心中就闷得生疼。
“怎么了?”
林景州见她不对劲,担心地问:“不舒服吗?这几日你守灵是不是都没睡好?”
“你……你在奉宫有没有相好的宫女?”
问出口,她就后悔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是真的好在意!
上辈子就不了,这辈子可是她遇到他的,她以为他只会亲近她一个。
昏暗的竹林,只有月光照耀。
林景州低头看着她。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芸惜突然紧张起来,于是一个奇怪的问题脱口而出,“你是不是又长高了?”
“啊?嗯。”
她挤出一抹笑:“也挺好,这样你以后就能保护我了,也不枉费我费心照料你这么久。”
他期待地问:“为何问我有没有相好的宫女?”
“哈,这个啊,上次听到有个太监你跟一个宫女很亲密,从没见你跟别人那么亲密过,她是你的对食儿。”
为了不泄露自己的在意,她还撞了下他肩膀,一副看好戏的表情,“你连这种事都瞒着我,太不够意思了吧。”
“别闹了,我并无相好。”
听到并无相好,她眼前一亮。
林景州拿出一包药,摸索着塞到她手里,“这是安神药,喝了会好好睡一觉,不会有任何后遗症,已经七了,你今必须想办法把药喂给皇后,知道吗?”
她感觉到他手指上有硬硬的东西,伸手抓住他的手,“你手上这是什么?”
她暗中摸索着,指腹在肉茧上摩挲,“只是研磨洗笔泡茶,这么辛苦吗?”
林景州炯炯有神的眼睛,望着黑暗中的她,:“我在练武。”
“练武?”
“嗯,陛下派人教我,我年纪虽大,骨头还算软,现在学还来得及,但会更辛苦。”
“你是太监,又不是武将,让你练武干什么?!”
脱口而出的话,在看到对方眼神暗下来,立刻就后悔了。
“阿景,我不是那个意思。”
林景州抿了下唇,“太监也可以习武的,这宫里不比外面太平,要在这里生存,总要有些本事的。”
芸惜知道自己错话了,低头抿着唇,“对不起。”
“无妨,我本就是太监,没什么不能的。”
“阿景——”
“回去吧,我不能久留。”
林景州放开她,转身就要走,刚走两步,就被芸惜勾住了腰带。
他定住,回头看向她,“还有事吗?”
“阿景,我以后会对你很好的,比任何人都好,所以好好练武,以后保护我吧!”
只保护我!
她偷偷地在心里加了一句。
他怔了片刻,随即笑了,“本来就是这个打算的,姐姐。”
芸惜笑到一半的笑容僵住。
早知道,去年一见他,就该找他结对食!
什么姐姐?
她不想当姐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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