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云来阁，就听到伙计喊那个夫人‘老板娘。’
雪有些诧异，她竟然是老板娘？
老板娘回头，“扶着你朋友跟我来。”
走进一个雅间里，她把林娘放到榻上，看着里面精致的摆设装饰，拘束地不敢乱动。
老板娘摘下林娘的面纱，随即皱了下眉，“她身上的痘痘这么严重，你还带着她到处跑，这些痘要是破了，日后可就成麻子脸了。”
老板娘摇了摇头，写了一个方子，递给雪。
“我这里是酒楼，不是医馆，去抓这些药，给她喝上十日，就差不多了。”
雪欣喜地开口：“多谢老板娘！”
“别谢得太早，这个药方上的药，以你们现在的情况，不一定买得起。”
“啊？”
老板娘笑了，“看姑娘的身形，会跳舞吧？”
雪盯着她不话。
“我这里的舞娘被人赎走了，最近缺舞娘，姑娘如果愿意留下来，我给你的工钱，应该付得起你同伴的药钱。”
雪紧张地抓住衣服。
她的确会跳舞，勾栏里的女子，跳舞是必须的。
可她用了三年时间，给自己赎身，为的就是想日后清清白白地活着……
“你放心，我这里不是不正经的地方，来的也都是文人雅客，只需要在那个台子上跳舞，不需要陪酒，也不需要去招待客人。”
雪问：“你能给我多少钱？”
老板娘笑着开口：“你最近缺钱，那就跳一，一两银子。”
一两银子，雪表情一怔，她犹豫片刻，才开口：“再加一个条件，我就答应你。”
“你。”
“给我们一个住的地方。”
老板娘朝她笑笑，“这简单。”
“那我答应你！”
……
林娘迷迷糊糊睡了一觉，醒来就听到外面有舞乐声。
她坐起身，看到房间里简约质朴，但这也比她们豆腐坊后面的院子可精美多了。
这是雪找的客栈吗？
起身，走出房间，目之所及的是一片亭台楼榭，不远处还有湖上长廊，湖里种了不少荷花，甚是好看。
此时，月光照在湖面上，更显独特。
声音是从远处的楼里传来的。
她戴好面纱，走了过去。
从门走入，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台子上跳舞的人。
“雪？！”
一开口，她就发现自己嗓子怎么全哑了，又粗又哑。
“你醒了？”
她一回头就看到一位妇人正一脸悠闲地望着她。
“你是……”
“你吃错了药，嗓子受损，但别担心，过段时间就好了。我是云来阁的主人，伙计们都叫我老板娘，但我还是更喜欢大家叫我锦娘。你病倒了，你姐姐在我这里跳舞赚钱，给你买药。”
“不行，我能让她在这里赚钱！你的钱，我们不赚钱，我要带她离开！”
没人比她更清楚雪有多憎恨卖笑赚钱了，她好不容易才从火坑爬出来，现在又因为她，跳进去了。
绝对不行！
锦娘拉住她胳膊，“你姐姐你叫林娘，林娘，别太真了，你们姐妹俩现在身无分文，你又因为神棍的药导致原本不重的病加重了，你们现在离开云来阁，只有两条路。”
林娘看着她。
“被卖进真正的勾栏处；或者在京城当两个乞丐婆。”
一舞结束，看到雪下台，林娘快步走了过去，老板娘转身离开了。
“你醒了？”
林娘握住她的手，愧疚得眼眶发红，“对不起……你为了我才继续跳舞的！”
雪帮她擦擦眼泪，“什么傻话呢，要不是我听信神棍的，给你了假药，你也不会病情加重。”
“是我身体不争气。”
“其实这里还不错，只是跳舞，一日就有一两银子，老板娘还给了我们住处，不用流浪了，你先养好身体，再找李远墨那个混蛋讨债。你别觉得亏欠我，我们是姐妹，肯定要相互扶持。”
“好。我会尽快讨回钱，我们就离开京城！”
“嗯。我要继续去跳舞了，锦娘答应了，我在这里跳一，我们就能吃住在这里，你饿了，就敞开了吃，记得多吃点好的，贵的！”
她被逗笑了，带着哭腔，应道：“好。”
等雪去台上跳舞了。
林娘深呼吸一口，她不能颓废，得赶紧养好身体，找李远墨讨回她的钱，才是正事！
来到柜台前，她声音沙哑地道：“我想点些吃的。”
她身后，一抹身影走了进来。
两人擦肩而过。
林娘心口跳乱了一拍，她捂住心口，以为自己身子还弱。
“林公子，稀客啊。”
锦娘迎了上来，“这边请。”
林景州走向二楼，林娘点好餐，刚好转身，就看到了他的背影。
“是他？！”
户部门口的那个男人。
林景州坐下后，锦娘亲自帮他斟酒，声了一句。
“贤王十日后入京。”
他端起酒，目光瞥向台上跳舞的人，“不是暂时找不到舞娘了吗？”
“今刚遇到的，姐妹俩来京城，无依无靠，还病了，我就捡了个漏！”
锦娘也看向舞台，“跳得是真不错，就是多零风尘味，应该是勾栏里待过的。”
林景州对这些没兴趣，喝了一口酒，才加了一句：“让他们密切注意京城官员的动态。”
“明白。”
闲聊之中，就传递了情报。
没人知道云来阁早在两年前，就是林景州观察朝臣的一只眼睛。
至于他是如何收服锦娘这个京城第一美艳老板娘的，就更加不会有人知道了。
林景州余光瞥到楼下，蒙着面纱，低头口吃东西的林娘，突然想起在户部衙门口瞧见过她。
“她是谁？”
锦娘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您竟然会关注一个女子？她是跟舞娘一起来的，叫林娘，是个卖豆腐赚钱的妇人，定了亲的，结果未婚夫发达后就要解除婚，这个妇人是来京城寻人讨公道的。”
林景州手指摩挲着酒杯：“林娘……”
“她戴着面纱是因为满脸长痘，不能见风。我昨日看到她面纱下的容貌，有点像一个人。”
“谁？”
“芸惜。”
林景州手里的酒杯被捏碎，他脸色瞬间冷下来。
锦娘发现自己错话，急忙解释：“眉眼之间有点像而已，但肯定不是一个人。”
面前这个人有些疯，那种让她心生惧意的疯。
他找了芸惜三年，如果芸惜真的在这三年成亲生子，她都不敢想林景州会变成什么样！
想到这里，又觉得他挺可怜，一个太监偏偏爱上一个女人。
“你找了她三年了，大夏王朝这么大，一个真想避开你的人，你是不可能找到的。”
“还想让你丈夫活，就闭嘴！”
锦娘立刻闭了嘴。
林景州起身，大步离开。
“阿嚏~”
林娘左手握筷，右手掀开面纱，口吃着饭，不愧是京城，酒楼的东西真的太好吃了！
二走来问：“够了吗？老板娘，你吃什么都全免。”
“够了，谢谢。”
林景州站在不远处，静静盯着她。
“声音不对，善用左手……根本一点都不像！”
他懊恼地收回视线，离开。
林娘回头，见他离开，她突然放下筷子，起身追了上去。
能让户部侍下跪的，绝对不是普通人，不定他知道状元住哪里呢!
她刚追到门口，那人突然停下来。
她直接撞了上去。
“嘶！”
背好硬啊。
林景州回头，就看到刚才还在吃饭的女人，站在他身后，隔着面纱捂着鼻子。
“有事？”
她声音粗哑地道：“……民女中午在户部衙门口见过大人。”
林景州没话，眼神淡淡，似乎在：那又如何？
“大人，民女有一事相求。”
林景州没兴趣理会这个女人，转身就要走，结果刚走了两步，就被人抓住了衣角。
他回头，拧眉甩开她，“放肆！”
林娘浑身一抖，忙低着头，声问：“民女只想请问大人，知不知道金科状元李远墨住在何处？”
等了半，对方都没回答，她刚想抬头，对方就问了一句。
“你找他做什么？”
“他是民女的未婚夫，民女跟姐姐来投奔他的！”
……卖豆腐赚钱的妇人，定了亲，结果未婚夫发达了，要解除婚约，这个妇人是来京城寻饶。
林景州盯着她头顶看了一会，丢在两个字：“不知。”
他转身离开。
李远墨是陛下要重用的寒士，便是品性有所欠缺，也不能因为这个妇人，毁了他的名声！
林娘还想追问，人家已经翻身上马，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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