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嵋山下是侬家

墨池白条

首页 >> 高嵋山下是侬家 >> 高嵋山下是侬家最新章节(目录)
大家在看 盘点短视频名场面,古人全麻了 秦时小说家 大明:我只想做一个小县令啊 英雄联盟之王者神话 红楼里拿个童年动漫系统是什么鬼 大军阀:杀敌暴兵,建立无上帝国 视频通古代,李二变身蜀汉通天代 穿到晋朝我成了卜筮大师 盛唐华章 崛起1892
高嵋山下是侬家 墨池白条 - 高嵋山下是侬家全文阅读 - 高嵋山下是侬家txt下载 - 高嵋山下是侬家最新章节 - 好看的历史小说

第12章 收留赵家母子

上一章 书 页 下一章 阅读记录

国荃高烧,烧得双眼紧闭不停地摆头,母亲江氏坐在床边焦急地按着国荃的双手:“儿子,身上痒千万不要用手抓!忍忍吧,啊?”

曾麟书焦虑地看着国荃,江氏回头对丈夫道:“快去请郎中吧,孩子一定是得了痘疹。”

国芝和国葆推门进来,脚没站稳便被母亲赶了出去:“你们都快出去!会传染的!”二人刚出屋,恰国藩从闫先生家回来,“九弟怎么样了?”

江氏揪心地:“痘疹。”

国藩和曾麟书对视下眼神,江氏对丈夫道:“别站着看了,你看能看好吗?快去找郎中啊!”“外面风大,我去!”国藩着掉头出了屋。

国芝从国荃屋出来,来到国藩屋。“九弟好些了吗?”秉钰问。国芝走近床前,看着睡着的桢第,“娘,九弟像是出痘疹。”

“啊?不会吧?是不是伤风了呢?”

国芝看着桢第笑道:“这懒猪,还在睡啊?”秉钰‘嗨’了声,“昨玩疯了,这是累得很了,不然,才不会这么老实。”

桢第闭着眼喊着:“娘,我要尿尿。”国芝忙抱起把尿,秉钰一旁拿便盆接着,国芝对桢第道,“胖猪该起床了,吃饭饭了!”

桢第眯着眼懒洋洋地:“嗯,还要睡觉。”

国芝将孩子放回被窝,手摸了摸孩子额头:“嗯?这孩子怎么老想睡,你看他是不是发烧了?”秉钰忙摸孩子额头,又摸摸自己的额头,“嗯?是有点热。”秉钰揭开孩子衣服一看,满身通红,二人顿时大惊失色。

“桢第,桢第,别睡了,你可别吓姑姑啊!”国芝唤着。

秉钰摇晃着儿子:“桢第,桢第,大老爷来了,快起来骑大马了!”

桢第睁了睁抬不动的眼皮,又昏睡过去。“我去叫娘过来!”国芝话没落音,人已出了屋。

秉钰用被子裹着桢第,紧紧地搂着。片刻,江氏便和国芝进来。“娘,桢第从昨晚睡下,到现在一直在睡,怎么叫就是瞌睡。刚才,看到他浑身通红,一片一片的红,是不是要出痘啊?”秉钰焦急地。

江氏扑向桢第,紧紧地抱在怀里:“奶奶的乖宝宝,你再不要吓奶奶了。”

空飘起了雪,带着呼哨的西北风、卷着地上的雪花,在院里不停地打转。国荃的房门和国藩的房门、挂上了写有痘疹的红布条。红布条被风舞得呼呼作响,像瘟神向人间招展的旗;一场谈花色变的‘花’袭击了国藩的家乡,整个村镇少有幸免。

江氏和国芝站在炉边,同时煎熬着两副汤药,江氏将熬好的一锅倒入碗中,对身边的国葆嘱咐道:“这是你九哥的,别送错了。”

国葆将包药的纸盖在碗上,捧着走出厨房。

江氏将另锅药倒进碗里。“这么苦的药,侄儿那么,他能喝得下吗?”国芝问。江氏端起药碗出屋,“没办法,只能硬灌了。”

‘花’在古人眼中是个可怕的字眼,其传染性极强,死亡率不亚于一场战争。一旦在某地区流传起来,整个村庄处处是新坟。

曾麟书和爷爷、奶奶坐在客房,正在为两个孩子的痘疹忧愁,江氏进来,面色凝重道:“郎中,国荃的痘疹还没灌浆,还要继续等待。”

奶奶一旁落泪道:“重孙子才一岁多点,也受这么大罪。”

国藩从外面急匆匆进来:“爹!娘,桢第吃了药,连着拉了两次,而且拉的全是药。郎中,要烧三才是最佳,可桢第现在不烧了。痘憋着出不来会把毒憋在内脏的!我们还是请名医吧?”

曾麟书朝自己头‘唉’地捶了一下:“我们县,最有名的就是刘东屏了!我先是找的他,他被人请去看诊,我才找的这家。”

“我再去请!”国藩话落人出。

此刻,刘东屏的诊室已经围满了人,均是来请出诊的。

国藩看到早已等候的病人家属,万分焦急。他见刘东屏要随人出诊,上前拦住:“刘先生,请慢一步。”

病人家属催促着刘东屏:“先生,请快去吧!家里孩子眼看就不行了!”

心急如焚的国藩忙对大家作揖道:“借一步借一步,先生,我家孩子一岁两个月,昨刚刚发病,也请了郎郑开始有烧,身上仅出几个痘,现在,药到肚里便拉了出来,烧也没有了,只是哭闹不止,求先生给开个方吧!”

刘先生听后摇了摇头:“发热一便止,非吉兆也。”

病属又焦急催促道:“先生,我都快等两个时辰了。”

国藩拉着刘东屏:“先生,等您忙完这几家,一定到我家看看,我在这里等您,您何时回来我等到何时。”

国藩眼看着医生被人请走,他无助地站在屋里掉起泪来。

二叔二婶和国华,围着奶奶安慰着,二婶:“娘,国藩去请医生了,您老就坐着等消息,不要心急。”

奶奶急得实在熬不住:“我要看看孙孙,你们都阻着我!”

国华一旁安慰着:“奶奶,九弟和桢第身边都有人,您老就是去了也派不上用场。”

国藩屋里秉钰、国芝、曾麟书夫妇、爷爷、国葆、国潢,嘴上都系着块白布,众人看着昏迷不醒的桢第万分焦急。江氏双手合十,喃喃祈祷着:“我的乖宝宝,爹去给你请最好的郎中了,挺住啊宝宝!千万千万挺住……”

.已近暮色,敞开的大门前,国藩搀着刘东屏下车,直奔国藩屋而来。

众人见二人进屋,国潢忙将一块白布递给国藩,国藩推开国潢的手:“不用!”刘东屏来到桢第床前为其把脉,人们全将目光聚集在刘东屏的脸上。良久,刘东屏松开桢第的手,摇了摇头。

国藩急迫地:“先生?”刘东屏边摇头边:“唉!孩子已经……”

“先生,请您给孩子开个方吧。”国藩哀求着。

刘先生又一次摇头,国藩回身拿起桌上的纸笔递上:“先生,求您!”

刘先生无法拒绝人性的哀求,无奈在纸上写下‘人参’二字。国藩拿起一看,‘啊’的一声。

他明白,儿子的人生就要从此结束,他想让儿子再喝一口人间的参汤:“人参?我家有,我家樱”

曾麟书哀痛地对刘东屏道:“谢先生了。”

国潢满面泪水,将刘东屏送出屋去。

国藩单腿跪在桢第面前,摸摸孩子的鼻子,似乎还有一丝游气:“秉钰,快去给儿子煮参汤喝。”

秉钰捂着嘴跑出屋去。

昏睡中的国荃喃喃喊着:“娘,我冷,人呢?都哪去了……”

国荃见无人理会,又沉睡过去。

秉钰端着参汤进屋,国藩忙抱起桢第对儿子着:“儿子,张开嘴巴,爹抱着你喝,啊?喝完了,爹还让你骑大马。”国藩着眼泪掉在儿子脸上,桢第突然睁开眼睛,朝国藩依恋地望了眼又闭上。脑袋偏倒在国藩的怀里。秉钰手上的碗‘啪’地掉在地上,哭喊着扑向孩子,“我的儿……”

全屋人一片悲痛,国藩抱着永远不再醒来的桢第,边哭边摇晃:“儿子!儿子!我是大老爷,你不是喜欢和大老爷玩吗?我是大老爷呀!你不是还要骑大老爷的马嘛!我的好儿子……”

二叔二婶、国华,闻到哭声心里一震。“再不要拦着我了!”奶奶着,奋力站起。二叔二婶忙一边一个搀着,国华撒腿就朝国藩屋跑。

国荃听到院里飘来的哭声,他裹起被子、颤巍巍地向国藩屋走来,他来到门口猛喘几口气,用头顶开了屋门,奋不顾身地扑向桢第:“桢第!叔叔的好侄子……哪!怎么不是我!”

荒凉的野外,一座的坟头,没有墓碑。

国藩将一匹竹马在坟前燃烧着:“好儿子,这是大老爷亲手为你做的,以后,让竹马陪你玩。想爹想娘的时候,就给我们托梦吧。”

国芝和四兄弟,看着此情此景痛不欲生。

国潢和国华搀着瘫倒的秉钰,“嫂子,节哀吧,我们全家对孩子这么好,倘若侄儿在有灵,他还会到我们家投胎的。桢第那么懂事,他若看到这么冷的你哭成这样,侄子也会心疼的。”国华哭着劝着。

为白玉堂带来无穷欢乐的桢第走了,年仅十四个月。

他临走的前一刻,使出吃奶的力气,回眸了父亲最后一眼,他是那么恋恋不舍。他那声稚气的‘大老爷’,将化作一句神曲,拨动着初为人父的、国藩的心弦。‘这个大老爷好好玩耶!’是那生命留于人间的绝唱。

道光十九年春节即将来临,整个村镇毫无年的气息。

刚蒙蒙亮,瘦的壮芽背着五岁的妹,身边跟着七岁的大妹,一路跑来到白玉堂门前。壮芽放下仍是睡眼惺忪的妹,了声‘等着’,迅速登上台阶,叩响了白玉堂的大门。

正在院里扫地的国葆,走来将大门打开,没等话,壮芽忙将两个妹妹推进门里,急迫地道:“国葆哥哥,快救救我妹妹!”壮芽话没完,三兄妹便哭了起来。

国葆惊讶地看着三人:“壮芽,发生了什么?”

壮芽哭着着:“我娘要卖我妹妹,我把妹妹抢出来的!”国葆‘啊’了一声,忙拉起两个妹妹往院里走去。

原来,壮芽十八岁的大姐、十六岁的二姐,同时被这场痘疹夺去了性命。

壮芽的父亲---赵树明,与同村姑娘秀娟成亲。他们先后生下大女儿跟娣,二女儿招娣,壮芽下面又连生两个女儿,春姑和芽妹。

春姑一岁那年,赵树明,种上家里的三十亩秋稻,便应征到兵营做了火头军。赵树明走时,秀娟已经怀上芽妹,芽妹出生百日他还赶回家看望,并带回十两银子。在家待了七,临走,还安慰秀娟,下次回家会多带些银子,把家里的几间北屋翻修翻修。

赵树明返回兵营,起先还不断给家里打信。他不会写字,是找别人代写的。三年了,家里再没有收到他任何书信,几次给他寄信,均以‘查无此人’被退了回来。

明明不久前还往家里写信,怎么突然就查无此人了呢?秀娟百思不得其解。后来,不知听谁,他在兵营被人打了,自己跑到广西帮人烧炭去了。秀娟将诸多不测都想了个遍,她没敢将此事告诉公爹和婆婆,家里孩子更不知情。

秀娟日日想夜夜盼,大女儿定亲都没等到他,他就像人间蒸发一样。如今四年了,赵树明谜一样地藏在秀娟的心底。

在秀娟眼里,赵树明是个孝子,是知冷知热的丈夫。家中有多病的老爹和年迈的母亲,更有爱妻和五个未成年的孩子,他难道就不想吗?

秀娟守着两个女儿的尸体,心念着丈夫、哭抢地,没人助她,等来的却是大女儿的未婚婆家。

赵家与李家,年头上定的亲,年尾赵家闺女没了,当初的三十两彩礼,总要还吧?那未婚的婆家,恰在这个时候上门追要彩礼。

再哭不出泪水的秀娟,看着尚未下葬的女儿,承诺不日定会还上。那未婚婆家也跟着抹了两把泪,徒劳而返。

刚打发走讨要彩礼的,生病在床的公爹,挨不住悲伤,不忍再拖累儿媳,半夜跑到池塘投河自尽了。

一家停了三门丧,秀娟早已没了眼泪。她安抚着婆婆,嘱咐壮芽照顾好妹妹,在乡邻的帮助下,送走了两个女儿和公爹。

深夜,秀娟孤守着油灯,一直愣神到明。这个家就要散了……她千思百转想到姑子,尽管姑子家境贫寒,婆婆可以托付给她;壮芽马上十一了,可以去当兵。两个女儿,只能卖个好人家去当童养媳。一是,保全孩子有个活路,再者,欠饶彩礼也算有了着落。她这么想着,死前,先把孩子和老人打发住,不然,死得也不甘心。

就在前一晚上,中间人和秀娟密谈妹妹送人之事,被壮芽听得一清二楚。亮妹妹就要被人带走,这才有了开头的一幕。

国荃和国葆得知一切,满腔悲痛,兄弟俩,带着壮芽兄妹来求父亲。

曾麟书夫妇端坐在客房的太师椅上,看着三个可怜的孩子百感交集。曾麟书紧锁眉头,脑海像星星过月似的;自己刚失爱孙,接着国芝要出嫁,国藩要返京,他不敢再往下想。张口道:“国葆,将你大哥大嫂唤来。”国葆应声出了客厅。

“国荃,你先带壮芽和妹妹,到你房间休息。”国荃应了声,带着壮芽兄妹也出了屋。

片刻,国藩和秉钰进来,没等二人张口,曾麟书:“你二人坐下。”随将壮芽家的家况,一五一十告诉了二人。

二人互视一眼,失子之痛,再次被勾起。

国藩哀衫:“儿子也是做过一回父亲的人,若不是生活所迫,谁舍得将自己孩子卖人做童养媳?壮芽这么去当兵,谁肯收他?倘若流落在街头,这孩子岂不毁了?”

江氏道:“爹唤你过来,就是看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要不,不如...”国藩话一半,家里的状况他比谁都清楚,他‘唉’的一声继续道,“干脆,将他们留在我们家吧。况且,壮芽做六的学生,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下哪有师父眼看自己学生家破人亡之理?”

江氏想了想:“可,他家里还有娘和奶奶。”

秉钰拭了把泪道:“娘,恕儿媳多句嘴,既然,这件事让我们家遇到,不如来个一不做二不休,把壮芽娘和奶奶也接过来吧。大家勒勒腰带,好歹让他们有个温饱。”

国藩接着道:“爹,尽管我们家境不如往昔,但比起壮芽家来,还是可以过活。”

秉钰大动感情,呜咽道:“娘,我也是做过母亲的人,更知与孩子生离死别,是怎样的一个痛。”

曾麟书咬了咬牙,心一横:“国藩,你随我去见爷爷。”国藩随着父亲出了客房。

江氏走近拍了拍秉钰:“好孩子,别掉泪了,会哭瞎眼的。”着自己也抹起泪来。

秉钰泪眼看着婆母:“娘,您也别伤心了,好多,您没吃一口饱饭了。您孙子若是知道,他不疼您吗?”秉钰话没完却哭出声来。

江氏紧紧搂着秉钰,“不哭孩子,都不哭了,我孙子上看到会难过的。”

爷爷曾星冈也在床上躺了好几了,儿孙们劝慰下才喝了几口热汤。老人家见儿孙进来,忙靠在床头,眼窝明显塌陷很深,但他依然昂着那倔强的头。

爷爷闻听二人禀报,冷峻着脸道:“安排国潢,腾出两间房,将壮芽娘和奶奶一同接来。至于,欠人家的彩礼,待将她们接来过后,你再详细问问。实在不行,等我们卖霖,先帮他们把钱还上。既然,接人家过来,就让他们无忧无虑地跟我们一起过吧。”

“爹,再有就是,壮芽父亲在兵营干得好好的,突然四年没了音讯。”

爷爷想了想:“这不好,挡不住,唉,但愿有一他能回来,一家人还能团圆。他不回来就这么住着。不然,一家老幼没个主事的男人怎么过活?只要活着,我就不信活人还能让尿憋死。去,让几个孩子过来,我见见。”

国藩应声出了门。

片刻,国藩带着三兄妹进来,壮芽拉着两个妹妹扑通跪在爷爷床前,齐声喊道:“爷爷!”爷爷听到清脆的叫声,精神突然一抖,连忙坐在床边:

“哎哟我的乖乖!快快起来。”

三人起身,两个妹妹和壮芽对视一眼,大妹忙:“爷爷,我叫春姑,今年七岁了。”

“嗯,好好。”

芽妹生疏地对爷爷一笑:“爷爷,我叫芽妹,今年五岁。我家里,也有个爷爷,他他...”芽妹着,两行眼泪顺着那稚嫩的脸往下流着。

爷爷立马趿拉上鞋,上前抱起芽妹,背着脸拍着:“好孩子不哭,我这个爷爷也会疼你的!啊?和你爷爷一样。”

芽妹抹着泪笑着,稚气地点点头:“嗯。”

秀娟一大早起来,发现儿子、女儿都不见了,她东找西寻,找到村口也没见个人影。婆媳俩四处抓狂,“完了,彻底完了!这是老要和我们家作对呀!”婆婆哭喊着。

婆媳二人正在焦急无策之时,一辆马车停在了他家篱笆院门口。

秀娟远远看到,立刻起身跑来,国潢上前搭话:“赵婶,我是壮芽的师哥,曾国潢。”

秀娟吃惊地:“啊?你是曾家公子?”

国潢淡然一笑:“让赵婶受惊了。壮芽和两个妹妹,现都在我家。”

壮芽奶奶闻听,扒着门框朝此走来:“我孙子怎么会在你们府上?”

国潢道:“赵奶奶,家里的事我们都知道了。我父亲想让你们到我家住些时日,换换心情。特意让我来接你们的。”

一切都是那么突然,一切都是那么措手不及,老像变戏法似的,令秀娟和婆母惊惶失措:“这这,这怎么是好?”

国潢安慰道:“赵婶,人总要往前看,换个环境也换换心情。过不了几年,壮芽和妹妹也就长大成人了,好日子还在后面呢!”

秀娟和婆婆感动激动、千恩万谢,随国潢来到了白玉堂。

秀娟进门,见到两个女儿被秉钰、国芝,打扮得干干净净,上前紧紧地搂着,流下愧疚的泪水。

经受同样灾难的两家人,今,终于有了笑脸。

餐厅摆放了两张餐桌,长辈一桌,晚辈一桌,大家围着满桌的菜,相互礼让着。

江氏边为赵奶奶和秀娟夹菜,边:“赵大娘,赵家妹子,今后,咱就是一家人了!家里有好吃好、有坏吃坏,千万不要客气。”

赵奶奶感激得老泪纵横:“夫人,我们做下饶,想都不敢想,能和您一个桌上吃饭。给你们添这么大麻烦,我真是,三辈子也报不完你们的恩哪!”

爷爷道:“老嫂子,世人只有好坏之分,哪来的上下之分?咱搭伙过日子,以后就是一家人。我呢,喜欢热闹。”又转头对着奶奶,“你们老姊妹,以后,也多个话做伴的。我儿媳和孙媳都是贤惠之人,她们会像敬我一样敬着您的。”

奶奶也展开了笑容:“是啊大妹子,这是我们的缘分!不然,底下那么多人,怎么就我们合在一起了呢?”

江氏不停地为秀娟夹菜:“多吃点菜,今后,咱姊妹也不用见外,我比你大几岁,就叫我嫂子吧。以后,这家的里里外外,我们俩做主。”

江氏的一席话,将秀娟已死的心暖了过来,她捂着嘴哽咽道:

“夫人,我叫秀娟,妹子我,是个不会话的人,老爷全家的恩德,我会铭记在心。”

字辈那桌,国芝帮春姑和芽妹夹着菜:“回头,姐姐教你们绣花做针线,等你们学会了,就可以给自己做衣服。想穿什么样的就做什么样的,好不好?”

春姑高欣:“我会打扣子,就是还不会绣花。”

秉钰接道:“那让姐姐教你,国芝姐姐绣的花,蜜蜂看到,都会飞过来。”

芽妹惊呼道:“哇,那么好啊?我也要学。”

国藩对芽妹道:“芽妹,等你和姐姐学会了绣花,你们每人可得帮我绣一个荷包。”

春姑道:“嗯,我一定为大哥绣一个很大很大的荷包,让你装很多的钱!花不完的钱!”

“那我可就等着喽!”国藩逗着两个妹妹。

非同寻常的一,伴着不同寻常的两家人过去了,他们彼此经历了那场劫难,但彼此也在温暖着彼此。

晚上,秉钰整理床铺,看着没了儿子的空床,不由黯然神伤。

国藩坐在灯下读书,眼睛却是闭着的。他回想着儿子叫他大老爷的样子,心像被刀戳了一下,不由得抓住胸口。

秉钰泪眼婆娑地站在国藩背后,轻轻搂住国藩的脖子:“还不打算睡吗?”

国藩垂着眼帘喃喃道:“秉钰,如果,桢第与我们缘分未了,我想,他一定还会来找我们投胎的。儿子病时那么痛苦,他定是不想让我们看他受罪才走的。儿子一定还会回来的,你是吗?”

秉钰一把将窗子推开,一股寒风扑面而来,她没感到丝毫的冷,只是凝望着夜空、忽暗忽明的几颗星星,她盯着最亮的那颗,仿佛儿子桢第在向她眨眼睛。她伸手想去接住它;夜里还那么亮,那里是什么地方,佛经上的琉璃世界吗?秉钰的心随之宇宙而放大。从这日起,秉钰开始对佛有了信仰。

曾麟书夫妇靠着床头,心中挂满了心事,曾麟书对夫壤:“就要过年了,明,你带着国芝,给壮芽一家每人做身新棉衣吧。”

“我也在想此事。”

“那睡吧,明一早,我再去别家问问卖田的事。”

夫人:“闫家不也没反口吗?只是缓缓。”

“再多问几家吧,一下多出五口人,处处等钱用,我们不能吊死在一棵树上。”夫人一声长叹,曾麟书道,“别叹气了,否极泰来,好日子总是不远了。”

二一早,曾麟书正和爷爷卖田的事,国芝带着族人---德贵,来到客房。爷爷和曾麟书忙起身,爷爷看着德贵:“哈,你老哥怎么这么空闲?”

“我是闲来无事,过来坐坐。”

曾麟书忙为德贵请坐斟茶:“德贵老爹,您喝茶。”

德贵尬笑一下:“好好。”他顿了顿,“嗯,麻烦大侄子,我有句话想跟你爹……”

“哦,那您二老聊着,正好,我有点事要出去。”曾麟书着朝德贵望了眼,便出了房。

德贵端起茶轻轻吹着浮沫,眼神不住往爷爷脸上扫着,爷爷也扫了眼德贵:“族里有什么事发生?”

“哈,没,没樱”

“那就好。”

二人沉默片刻,德贵终于忍不住开口:“星冈啊,咱族上几百口人,你一直被族人敬仰着,家里孙少爷又为咱曾家添了光。”

爷爷听着德贵话里有话:“哦,您您,有什么就直。”

德贵难为情地:“我呢,也是刚刚听。听,你家里,收留了前村姓赵的人家,可有此事?”

“哟,这么快大家都知道了。”爷爷不动声色道。

德贵道:“星冈啊,我比你长几岁,咱可是一笔写不出俩曾字的一家人。”

爷爷心里一笑:“那是自然。”

德贵继续道:“星冈,咱曾家人多嘴杂,像收留赵家这事,挡不住谁有个想法。你在族里又是这个。”他竖着大拇指,“大家不好明,所以,就找到我,让我来和你商量商量。”

爷爷端着的茶杯往桌上一放:“哈,德贵老哥,我没明白您的意思。”

“听,那赵家刚刚死了两个闺女,公公也投河自尽了?”

爷爷惋惜道:“是啊,眼看俩闺女要出嫁了,让这场痘疹,给带走了。”

德贵沉思片刻:“星冈,你乐善好施大家是公认的,可你有没有想过,她是外姓人。家里接二连三的死人,这运上,可正走背字呢?你让她住在曾家门里,背运是否也带了过来?”

爷爷不觉一个冷笑:“你迷信这个?”

“不是我迷信,常言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人哪,都想往高处攀,谁想往坑里跳?多少年了,咱曾家运气一直挺好,咱可不能让一个外姓人,坏了整个家族的运气。大家都连着血脉的。”

爷爷脸色一沉:“我倒想知道,这都谁在无事生非?不是他赵家遇上难处,还住不到我家。她女儿和公公相继过世,家里男人又断了音信,上有年迈的婆婆,下有几岁的娃娃。她儿子壮芽,是竹亭磕了头的学生,难道,让我这做师爷的,眼睁睁看着,一个饱受灾难的学生母亲,为难死吗?”

德贵忙朝爷爷摆摆手:“星冈,大家不是这个意思!她家有难,帮她点钱粮,都是应该的。可,不能往家安置啊!那女人身背重孝,又不是曾家人。女人死了公婆,娘家都不留,这老规矩你不是不知道。”

爷爷冷着脸道:“规矩都是人定的。既然,女人死了公婆、娘家都不留,那就当她是我儿媳好了。”

“你!你这不是在霉气自己嘛!”

“你老哥也别和我抬这个杠,谁让你来,也请你回去告诉他。虽然大家都姓曾,但这是我曾星冈的家事,和族人没有半点关系。这个赵家的儿媳,连孩子带婆婆我留定了!”

德贵见爷爷上了脾气,忙站起身婉转道:“星冈,我知你秉性刚烈,可咱做事,总要讲个名正言顺。咱曾家几百口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总不能因为一个外姓人,让族人眼里掺沙。”

爷爷桌子一拍:“掺你个头!我曾星冈做事堂堂正正,我收留落难的外姓人,钱没让你们出一文,粮没让你们出一斗,我碍着谁了?我给谁眼里掺沙了!”

德贵忙将爷爷按回座位:“到现在,你都没明白我的意思!不是大家没有怜悯之心,更不是钱和粮的问题。是那女饶运背!一个老鼠能坏一锅汤,难道你要将那赵家的霉运,祸害到整个家族吗?”

爷爷忽地又站起:“这是哪个混蛋的话?!”

德贵又将爷爷按回座位:“星冈,这些话,不无道理。”

爷爷脖子一梗:“那好,既然,你认为他们得在理,就请你帮我带个话。你告诉他们,谁要看我曾星冈、这事做得不顺眼,谁再人家运背祸害人,我现在就带着这个祸害到他们家,我让这女人住他们家!我看谁敢不留?我拿祖宗家法将其逐出曾门!”

“瞧瞧你这脾气!咱族人就是担心你动怒,所以,才让我和你和和,大家都不是恶意。”

爷爷将德贵的茶杯往回一收:“行了,我的茶你也别喝了,免得给你染上背运。你走吧,不留!来人,送客!”

爷爷话毕,背着手大步跨出了门。

年逾七十的德贵,族人中也算得德高望重。他回家的路上,一路走一路想,大冷的,自己这么大岁数,好心来当客。结果,让曾星岗给弄个下不来台,面子碎了一地,他越想越窝火。我何苦来呢?他想着走着气着,满脸无趣地回到了家。

再看家里,已经成了临时会场。大家聚在一起议论纷纷。‘有的,星冈叔留了个祸害’,有的‘那赵家媳妇也怪可怜’,有的‘曾家运气正旺呢,姓赵的掺和到曾家,还不得倒了曾家好运?’云云等等。

德贵进了屋,人们急不可待地齐声问道:“德贵老爹,星冈叔怎么?”

德贵耷拉着脑袋,走向自己的正座;他端起茶杯,默不作声,低着头品起茶来。

有人又问:“德贵老爹,问你呢。”

德贵张了张将要喷火的嘴:“等等,等都到齐了我告诉你们。”

二喜媳妇陈氏,回头浏览着众人:“都到得差不多了,呗,没来的相互转告下不就行了。”

德贵泥胎似的不动声色:“再等等。”

曾族媳妇们,张氏、李氏、王氏、闫氏、杨氏、各种氏,头抵在了一起:“你们,星冈叔会将赵家人送回去吗?”

陈氏:“我想,星冈叔是明白人,总不至于,拿我们曾家几百口人不当回事。况且,为了个外姓人。”

“我看不见得,他一贯的路见不平爱出手。你没听老人们,星冈叔年轻时,就那样。”

陈氏反驳道:“这和路见不平可不是一回事。那女人妨子又妨公公,嫁个男人吧,还到处找不到人,死了都不定。”

三十多岁的汉子曾茂林,接腔道:“我忌讳的是,她身戴重孝住在咱曾家,我们家孩子都还,她那一身的晦气,谁知道会往谁身上撒呢。”

陈氏接得快:“大家都姓曾,她祸害,还不是祸害全曾家?倘若,星冈叔一定要收留,我第一个上门抗议!我们家儿子身子本来就弱,我可不能任那扫把精四处祸害。”

随后,屋里又挤进几个人,曾根旺着急地催着:“德贵叔,冉得差不多了,我这还等着有事呢。”

陈氏应和道:“是啊,不就一句话嘛!别等了。”

闷着葫芦不开瓢的德贵,捋了捋胡须:“那这样,有没到的,麻烦你们回去转告转告。”

“您吧,星冈叔到底什么意思?是送人还是留人,我就想知道一个字,走,留!”曾茂林道。

德贵不紧不慢地又呷了口茶:“既然,大家推举我做进言人,我也只好卖着老面子去和。我们见了面,你星冈叔很是热情,还给我倒了杯好茶。”

“哎哟!您直星冈叔怎么回的话!还啰唆什么倒不倒茶?他究竟怎么回的话?”陈氏着急的。

德贵又端起杯子:“饭不得一口一口地吃,话不得一句一句地?我这还没开始呢,瞧你急得?再急我,我就不了。”

陈氏无奈地摇头:“行行,不急,你吧。”

德贵抿了口茶放下杯子,清了清嗓子:“我这进了门,正好你竹亭兄弟也在,我怕这话当他面不好。便,请他回避一下,我和星冈有话。”

“那后来呢?”有人问。

“后来,竹亭就出去了。”“再后来呢?”

德贵端坐下身子:“嗯,问得好!关键在于竹亭走后。”

大家张着嘴等听结果,德贵竟然望着屋顶,翻着眼珠像在想事。

陈氏催着问:“关键呢?”

“哎哟,您倒是呀!关键是什么?”曾茂林也催着。

德贵眨巴眨巴眼:“别急嘛,容我想想。”

“就一句话,您还给忘了?”众人简直不可忍耐。

李氏道:“德贵叔,您就直接结果吧!”“对呀,结果是什么?”根旺跟着。

陈氏急得替德贵道:“结果星冈叔,把赵家媳妇送回去!是不是?”

德贵倒爽快了:“想得美!告诉你,没门!”

喜欢高嵋山下是侬家请大家收藏:(m.ofdwx.cn)高嵋山下是侬家欧凡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

上一章 目 录 下一章 存书签
站内强推 穿书七零,大院来了个美媚娇 穿越六零年代宿主劝你要善良 末世重生:妖孽帝少,强势宠 被逐出宗门后,师尊师姐后悔终生 炮灰不按剧情走,主角全被虐成狗 八零:军属院来了个异域大美人! 穿越仙侠世界 毒医狂妃逆天萌宝 重生大燕,女帝悔哭了 七零军婚:那两口子都有点癫 退亲路上抓了个爱下蛊的小美人 仙逆 偏执大佬的佛系娇气包 打赏主播,10倍提现当首富 闺蜜齐穿七零,入错洞房嫁对郎 领主:我有技能天赋树 无限求生 带顶级空间回六零,我有亿万物资 六零:拥有复制异能的我,躺赢 穿书当天,她手握三块大洋被追杀
经典收藏 英雄联盟之王者征途 Dota之国士无双 英雄与风月 LOL之solo教父 被逐出中原,反手灭黄巢兴大唐 人在大宋,无法无天 这县衙深藏不露 重生为赵昺,我为大宋续命五百年 回到远古带领部落一统华夏 大明:剧透未来,朱元璋崩溃了 大明暴君,我为大明续运三百年 大明太子我的隐藏人格被老朱揭晓 汉武帝:这个穿越者太敢说 连中六元,满朝文武皆为吾徒 给我戴绿帽,杀你全家套餐走起 造反,还不是你们逼的 开局一个师,陛下我反了! 大明:我在明朝当县令 大秦逮捕方士,关我炼气士什么事 三国:星火燎原,平民崛起!
最近更新 太子爷:开局被皇后被刺 乱世逐鹿:从打猎养娇妻开始 逆天北伐:姜维铁蹄踏破魏都梦 魂穿匪商,乱世谋权御大夏 大明:洪武帝的崩溃瞬间 特工赘婿我在古代手搓巴雷特 三国之龙逆天下 三国之截胡赢天下 三国:什么!貂蝉是我姐! 穿越亮剑之抗日签到系统 穿越大唐发现被人戴了帽子 视频通古代,开局盘点秦始皇 诗临天下:七王子的科技降维战 战国:开局一块地 春秋大梦之白日做梦 好好好再打压我就真造反给你看 我的帝国将大宋包围了 太子惹祸,皇帝爹支持 少年安王 抗战之重生当新四军
高嵋山下是侬家 墨池白条 - 高嵋山下是侬家txt下载 - 高嵋山下是侬家最新章节 - 高嵋山下是侬家全文阅读 - 好看的历史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