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话间,忽闻门外喧哗,几个黑衣修士抬着赤金箱闯入,箱上刻着狰狞的血牙图腾。
“血牙婆婆的人。”有韧语,“黑市规矩,新开当铺须得交三成收益作保护费。”
为首修士掀开箱盖,露出内里堆成山的白骨:“按规矩,今日收益的三成,用修士寿元抵。”
他目光扫过玖鸢,“这位娘子生得水灵,不如押五十年阳寿——”
“放肆!”沈舟呵斥道。
那修士狞笑,指尖弹出一枚骨钉,钉入地面时绽开黑色咒纹,“血牙婆婆的地界,还轮不到你这臭子撒野。”
“慢着。”玖鸢忽然开口,指尖火焰凝成凤凰虚影,“我与柳楼主谈笔生意,你们有预约么?要是没有,就识趣点。”
玖鸢转向柳如烟,“楼主可要话算数。”
“你当以为我缺这几块灵石?”柳如烟冷笑,却见玖鸢指尖火焰突然没入柜台下的暗格,一声爆响过后,陈年木匣被震出,匣中三千命契撒了一地。
“你敢!”柳如烟银线骤起,却被玖鸢左手按住手腕。
这一按之下,她忽觉掌心传来冰凉触感,抬眼竟见玖鸢左眼瞳孔化作竖纹,如凤凰窥世。
“七日后,霜降必至。”
玖鸢松开手,火焰在命契上方盘旋却不落下,
“稻田此刻已遭噬金虫蛀蚀,不出三日,粮价必涨。楼主若信我,可趁此刻低价收购期货合约。”
“你如何知晓?”柳如烟瞳孔微缩,忽然想起昨夜裴晏算珠中映出的“窥者”字样。
“眼前这女子掌心有凤凰火,左眼能窥机,莫不是.......”
柳如烟伸手扯过命契,抛入火中:“成交!但你须得炼出更多的火石,日后所得收益,三七分账。”
火焰吞没命契的瞬间,地窖方向传来轰然巨响。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青砖碎裂处露出半本账簿,封面“阴阳”二字用婴儿血写就,内页密密麻麻记着修士寿元质押的暗贷记录。
柳如烟脸色剧变,银线刚要封窖口,却见一道黑影窜出,手中握着半块刻着饕餮纹的玉牌——正是昨夜裴晏抛出的那块。
“催命符!”玖鸢惊呼,她曾在镯子的空间里见过,那些当时一扫而过的文字和画面此刻在她的脑子里越来越清晰。
来人正是昨夜与玖鸢缠斗落荒而逃的裴晏,此刻他衣袍染血,怀中抱着个木盒,盒中散出浓郁药香:“柳楼主果然好手段,拿婴孩命契作抵押,又用修士寿元放暗贷”
他将玉牌拍在柜台道:“这笔买卖少了我,岂不是很冷清?”
柳如烟盯着玉牌上的饕餮纹,忽然轻笑:“冷清?裴掌柜这算盘倒是打得噼啪响。”
她指尖银线缠住裴晏手腕,“你若真想入伙,须得先告诉我,这玉牌为何会与沈舟的那半块严丝合缝?”
沈舟目光一沉,忽而压低声音:“昭月廿三,血月当空。巫咸族祭坛下的时空裂痕,柳楼主可曾听过?”
他扫过玖鸢,见她掌心的火焰隐现,“有些真相,比如——”
他抬手点向玖鸢眉心,“她体内的凤凰火焰,为何与当年女娲炼石的火焰一模一样?”
话音未落,地窖深处突然传来婴儿啼哭声。
玖鸢只觉左眼剧痛,眼前浮现幻象:无数算珠串成锁链,锁着个襁褓中的婴儿,那声音像极了茁茁时候的哭声。
又转念一想:“也许每个孩童的声音都差不多!”
柳如烟的银线不知何时缠上她脖颈,声音里带着三分试探:“你方才灵米期货...若我按你的做,能赚多少?”
“百倍。”
玖鸢咬牙吐出二字,掌心火焰却在暗地凝结成契约形状,“但楼主须得先立字据,待事成之后,彻底焚毁所有命契。”
柳如烟挑眉,忽然挥袖震碎地窖石碑,露出其后刻着的饕餮纹阵图:“师妹好生分,改口叫楼主,好个生意人。”
她指尖银线刺入掌心,血珠滴在契约上化作金纹,“不过丑话在前头,若你敢耍花样——”
她忽然望向沈舟,“我便将这丹修的血,祭了这祭坛。“
沈舟却不慌不忙,从怀中掏出丹方卷轴:“楼主可知,这丹方疆逆鳞’?服下者可短时间借用道之力,正适合用来操纵期货价格。”
他目光扫过窗外逐渐聚集的修士,“不过眼下最紧要的,是应付血牙婆婆的人。他们既然想要寿元...”
他忽然露出诡谲笑意,“不如,我们用‘气凿当’做笔大的?”
此时,门外血牙修士已不耐烦,挥刀劈来。
玖鸢指尖火焰迎上,却在触及刀刃时化作金纹,顺着刀身爬上修士眉心。
那修士惊怒交加,却见自己掌心浮现当票,五十灵石正从他丹田处缓缓流出。
“这是...气凿当?”他惊恐后退,“你们竟敢用阴司簿的手段!”
柳如烟抚掌而笑,银线卷起地上白骨:“既然来了,就留下点利息吧。”
她指尖银线刺入骨堆,白骨竟化作金纹,顺着血牙修士的脚腕爬上心口,“每根白骨,可抵十年寿元。你们带了多少白骨,便押多少寿元如何?”
血牙修士面如死灰,扑通跪下:“求楼主饶命!我等不知这里是通钱庄分号,若早知...”
“早知如何?”裴晏抛着算珠走近,算珠表面映出阴阳账簿的字迹,“血牙婆婆做的暗贷生意,我可是查得一清二楚。你们用修士寿元做利滚利,倒不如试试我们的气凿当,童叟无欺。”
玖鸢望着眼前乱象,左眼忽然又浮现霜降落英的画面。
她悄悄将火灵晶按入地窖裂缝,青色火焰顺着纹路蔓延,竟将地底的饕餮纹阵图照亮。
阵图中央,隐约可见“鎏金界”三字——原来这个金钱至上的世界,名为鎏金界。
柳如烟的银线忽然缠上她肩膀,声音里带着几分亲昵:“师妹可真是我的招财童子。待灵米期货赚了大钱,我便带你去看鎏金界最繁华的黑市,那里连道的瑕疵都能买卖...”
“道的瑕疵?”玖鸢挑眉,掌心龟裂纹路突然与阵图共鸣,地底传来隐隐龙吟。
她忽然想起幻境里的那个声音,“逆改命之人”终究逃不过道追杀,可如今她站在这废墟当铺里,看着柳如烟用银线编织新的当票,看着沈舟往丹方里混入噬金虫卵,忽然觉得这鎏金界的荒诞,或许正是破局的关键。
”先好,灵米期货的三成收益,我要换鎏金界的时空裂痕情报。”玖鸢轻声道,火焰在她眼底跳动,“我要知道,如何才能穿过裂痕。”
此时玖鸢心中只想找到茁茁,他的儿子,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牵挂。
她一路走来,似乎被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力量一直推着向前,向前,她不知道要去哪里?会被推向哪里?
柳如烟闻言一愣,忽而轻笑出声:“原来你也有软肋。也罢,待我们赚够了灵石,便是道的账本,也能改上一改。”
她挥袖撤去血牙修士身上的金纹,“不过在此之前,先让这些蠢货看看,什么疆点石成金’的手段——”
晨钟再次响起时,废墟当铺外已聚满了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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