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淮之深深叹了口气，看着她，意味不明：“我爹是逃出来的不受宠的庶子，离家以后到了襄州，凭着才学考上了进士，后来没办法与官场同流合污，就辞官来了襄州，做了外祖的门客。
我爹和我娘一见钟情，我外祖也没有多加阻拦，两人成亲，而后就有了我。在我三岁那年，襄州突降大雨，四处洪涝，疫病横行，百姓苦不堪言。
外祖举全家之力筹集米粮，赈灾救民，原以为赈灾银来了就可以救治百姓，没想到一夜之间，赈灾银未入库就不翼而飞，我外祖家就被抓了起来，砍了头。
而我娘因为是外嫁女，和我爹住在别的地方，带着我逃过了一劫。”
“所以你外祖家出事有郑家的手笔在？甚至于郑家可能就是幕后黑手？”
“是也不是。在襄州，郑家是最看不惯我外祖家的，因为我外祖对官员发展产业比较限制，不能与民争利。但若郑家是背后推手，当时的他们又没有这个能力，背后应该还有更高层级的人在操控着一牵要么是与我外祖政见不同，要么就是需要这百万赈灾银。”
当时正处在老皇帝身体虚弱，各子夺嫡白热化的时候，很可能他外祖就是做了政党之争的牺牲品。
“你有证据？”
“有外祖襄州赈灾的账本，刻着皇家印鉴，做不得假。”
“那他们要是坚持这是造假的呢？”
“有人证。”他没细，因为那些人愿不愿意放弃平静的生活给他外祖作证还是个未知数。
“还需要时间对吗？”吉祥觉得这个也急不得，十几年的冤案，不是破就能破的。
但是只要发生过就会有痕迹，赈灾银丢失牵扯到太多人、太多事物，只要挖得够细，肯定能找到更深入的证据。
两人沉默了一会，各自怀着心思。
三月初的时候，瑞来庄一次性送来了一万斤将军醉、一万五千斤醉潜江和八千斤秋自落。
这是今年第二季度的用酒，第一季度的酒到中旬卖光，接上第二季度的用酒，不会再出现食客来了没酒喝的情况。
除去五家云客来日常用酒，预留了百分之十的存酒，一个季度还剩下三千斤将军醉，五千斤醉潜江和一千斤秋自落。
四月初还会送来情人酒五千斤。
这还是第一次，云客来有剩酒。
明酿酒工坊的效率提升，粮食储量也够充足。
虽然剩下的酒不多，还是发展一两个经销商还是可以的。
“爹，你有合适的人选吗？”吉祥看着她爹眼睛不断瞟向自己，直觉她爹这是有主意了。
“这酒的事情不少外地来的客商也有问，本来我是想着不够卖就全推掉了。今日一看有剩，我倒是确实有个人选。”林春武从柜台拿出个本子，上面记录的都是有意批发云客来各类酒的客商，他指了个陌生的名字，“这徐康是隔壁松江府开酒馆的，我想着今年底或者明年去松江府开个分店，让他给我们的酒打打名气，而且他是开酒馆，不做酒楼，跟我们之间的竞争不算大。”
吉祥诧异地看了一眼她爹，居然能主动想到开分店的事情，有进步啊。
林春武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你别看我，这是你娘和我一起商量的，不管你哥考不考得上，咱们生意都得做，做得越大越好。”
他本来是没有野心的人，只是孩子们和妻子，甚至自己即将到花甲之年的老母亲都勤于事业，他也得加把劲，才能算是合格的林家人。
吉祥走到她爹身边，看似深沉地拍拍他肩膀：“那这剩下的酒就交给爹了，若是这一人无法消耗这么多，可以再找一个。”
这酒对云客来来不算多，但是一般的酒馆还不一定能一次性买完。
把事情交出去以后，吉祥就不纠结了，她爹在云客来请了一桌，请了三个人来吃饭，大约两以后，就有人来陆陆续续提酒了。
这批酒卖给了三个商家，一家是酒馆，一家是青楼，还有一家驿站，都不在乐庆府，后期发货靠水运。
乐庆府里有不少商家都找上了林春武，赚钱的生意谁不想做呢？
只是林春武用这个季度没货聊理由，把大家搪塞过去了。
“吉祥，你嫂子从县城给你们求了几个平安符，你记得带上。”梁余芳总觉得这些日子犯太岁，给家里的孩子们一人分了一个。
“哎呦，她不在家照看妹妹，怎么这么着急去做这些。”去年秋收的时候祝其燕生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大闺女，全家人都稀罕得不行，大伯娘更是每搂在怀里“囡囡、囡囡”喊个不停。
县城里的邻居看到她宝贝孙女的样子都觉得奇怪，就只有林家不在乎大家的眼光，还是这般爱孙女儿。
当然也有人觉得这老林家的闺女是个宝，有做县主的，还有能和秀才鸾凤和鸣的，换做自己也得捧在手心里。
“囡囡前几咳嗽，把你嫂子吓到了，吃了药好了以后马上就去求了符。”梁余芳能理解母亲那种孩子一有风吹草动就紧张兮兮的心情，“等孩子周岁了，咱们干脆把你大伯娘一家接到府城来吧，一家人不在一块，还挺不习惯的。”
“那铺子和工厂呢？”吉祥心里有了打算，但还是想问问她娘的意见。
“听你嫂子的哥哥没考上秀才，但现在也快弱冠了，要回家娶亲，也不想读书了，我就想着让他来做这个掌柜，管店铺和工厂。一个月三两银子，你觉得这能成吗？”
“可以啊，祝刚叔夫妇、祝大婶婶都在我们这里做工，祝大叔和其文哥也都在县城里，正好祝大叔也懂木工，咱也给挖过来，多一份保障不是？”
吉祥很喜欢祝村长和他媳妇儿，连带着这一家人她都有很好的印象，她相信对方的人品。
“成，那我给你阿奶一声，到时候你那个书院弄好了，我就让她把家里人都带上来，别再是我们几人孤零零住在这大宅子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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