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绣山水五座屏风后浴池中人影绰绰,蒸腾的水汽氤氲而上,谢暄推开屏风缓步走到唐林身后,雾气下他的身姿若隐若现,那浴汤散着一股浓浓的中药味,白色的素帕被药汤浸得有些变色,正正好遮住他眼眸。
“你的毒如何了?”谢暄侧坐在浴池边上,由上而下审视着他的身子。
“不谷神医给我治了两个月,又给我配了些药包,每三日泡一次,余毒已经快清除了。”唐林拘起一捧汤水,定睛看着,熟悉的味道已经泡了两年,他对着谢暄半开玩笑道,“这药是强身健体的,要不你也泡泡?”
“行啊。”谢暄毫不扭捏褪去了银红暗花梅纹春衫仅留下一件里衣,一双玉足一步步踏进浴池里,行动间汤水涟漪成圈向前推进,唐林双耳不知是被烫的还是其他,从耳尖红到了耳根。
谢暄里衣湿透紧贴身体勾勒出胸前曼妙春光,额边的碎发被打湿紧贴在两鬓,雾气蒸腾中她的脸庞被萦绕其郑
唐林正看得出神,谢暄已经坐到了他身边,药浴温度正好,松泛了她的筋骨,露出难的享受表情。
“唐林,这两年辛苦你了。”谢暄头倚着唐林肩头,着致歉的话,手不经意拨弄着水面上漂浮的药包。
“苦是苦零,但现在已经苦尽甘来了,以后没有什么能再把我们分开。”唐林伸手将谢暄揽着,深情注视着她。
“对,一切都过去了,等阿初十四岁亲政,我们就浪迹江湖去,到时候我们去游历山川遍尝美食,好好过我们的余生,等有了孩子,就回洛县定居,到时候把唐伯伯接过来一起住。”谢暄描摹着美好生活愿景,那些个日子仿佛就在明了。
“你决定了?”唐林听到亲政二字发出此问。
“这皇位对我而言本来就是赶鸭子上架,我替阿初守了这些年,也对得起父皇了,过几日祭封禅时就颁布圣旨,这几日可能就见不到你了。”谢暄有些不舍,祭封禅要提前两日焚香沐浴佛寺清修,还有些杂事繁琐,是以两人有些日子见不了面。
“两年都等过来了,不差这几日。”
“我知道你回来了闲不住,大理寺少卿还空着,这几日你可以去大理寺参与召试,以你的能力肯定没问题。”
“这事不急,现下倒是有一桩急事。”唐林的双眼渐渐染上暖色,一双眼睛盯着谢暄就陷了进去,温热的水将气氛烘托的刚刚好。
凤鸟衔环铜熏炉中燃着上好龙涎香,其形如龙盘旋而上,明黄龙袍展放在衣架上,这祭祀专用的衣服长长的裙摆拖着有两米长,上面绣着腾飞的龙和浅脚的水,华丽异常。
谢暄盘着高髻,细数着时辰准备穿戴,正等候时,袁梁燕领着一双儿女进来。
“臣妾参见陛下。”她领着两个孩子堪堪行礼,年仅两岁的阿初眼里还有些怯生生,倒是阿月嘴甜,一见谢暄就夸赞起来,“姑姑今好漂亮。”
阿月的声音脆生生让人听了心欢喜,谢暄蹲身与她齐平,拉着她软乎乎的手,笑着整理她额前的碎发,回应道,“我们阿月也漂亮。”
跟着袁梁燕回宫的阿月也换上了锦绣绸缎,粉色绣金褂子穿着衬得她脸更加圆润可爱,谢暄也十分喜欢这个女娃,听她话总是很舒心,她虽是袁梁燕在宫外收养的孤女,但谢暄仍让她同阿初一般唤自己姑姑。
听着阿月话,谢暄也伸手牵过阿初,压低声音温柔道,“阿初,待会儿你和姑姑一起去,姑姑牵着你见一些人,到时候你什么都不用怕,姑姑会一直牵着你。”
谢暄的温柔让阿初放下了腼腆,甜甜应了一声,“好。”
礼号响彻帝王坛,红毡铺就的专道两侧百官林立,谢暄在他们的注视下牵着阿初一步步走向祭祀高台,此时她收敛了笑,每一步都走得端庄肃穆,九旈冕冠上的流珠看不出丝毫晃动。
人高的祭香点燃散着淡淡的荔壳香气,年长的礼官喊着豪迈的祭词,“今日祭,敬告地与日月星辰,祈求地神灵庇佑,佑我南阳昌盛百姓安康,愿吾皇江山永固。”
接过三柱沉重祭香,谢暄从容插入香坛,香立则百官伏跪,千人高呼在帝王台造成磅礴之势,谢暄唐林一人在台上一人在台下,他见证着谢暄从无到有,一路登上至高位,这一路的辛酸怕是只有他最为清楚。
谢暄从砚宁身侧唤来阿初,懵懂的他在无数双眼睛注视下走向谢暄,手主动牵上,感受着掌中温度。
“奉承运皇帝诏曰,自奉行太上皇遗诏登基以来,凡军国重政用人皆大端,自是勤勉不敢自逸,今召回先太子遗孤孟继初,意所属,兹恪遵初诏,俯顺舆情,敬告地、宗庙、社稷,立尔为皇太子,位主东宫,以重万年之统,以繁九州之心。”
诏令毕,百官伏跪同声高呼,“佑南阳,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上午祭典,午时唐林就回了大理寺,一直忙到了酉时日落才下值,此时砚宁已在大理寺门口等候多时。
“唐大人,陛下在从前的院等你。”砚宁此番就是负责带话,她所指的院就是唐林初到京都时租赁的院子,后来唐林就把院子买了下来。
快马加鞭,唐林赶到院已是日暮黄昏,最后一丝光消散在山峦中时,院门口的红灯笼透出温馨光泽,他翻身下马,忐忑推开院门,只一眼就被院中景象吸引了目光,目光所至之处皆是红灯笼,点亮了整个庭院。
远远的,唐林看见正屋厅中红烛摇曳,而谢暄一身红衣站在那,这个中缘由,他心中已是了然。
金丝双层锦缎大袖衫以流云纱束腰,边缘绣着吉利的鸳鸯石榴图案,只是那些图案看着有些不太工整,针脚总有些凌乱。
一对不算华丽的双鸾点翠步摇对称簪在朝髻的两侧,精心打扮过的谢暄眉黛轻染朱唇轻点,两颊得胭脂淡淡扫开衬得肌肤白里透红,多了几分娇媚。
唐林看得失了神,真心只觉得只有谢暄才能衬得上这样的红。
“怎么样,嫁衣好看吗?我足足绣了两年。”谢暄抬手大方展示自己嫁衣,柔软的锦缎勾勒出玲珑巧致的腰身。
“好看。”唐林由衷出简单的两个字,所有美好的用词都被他脑中的惊艳所代替。
“我还欠你一个婚仪,今日我们在这里拜了堂,从今以后,你就是我谢暄的夫君了。”
红烛映衬桂圆飘香,唐林换上婚服,二人无礼官喊礼无宾客观宴,就在这浓重的月色中拜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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