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心爱的那个女子只是个普通的女子,手无缚鸡之力,体弱多病,愚笨单纯,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樱
而眼前的这位,却截然相反,聪明睿智、身手不凡,强悍不输男子,而且身负灵血,内力深厚,医术比他还厉害,甚至两次拯救下苍生。
如此不同的两个人,又怎会是同一人呢。
想到这,萧凛突然觉得胸口闷得慌,脑袋里乱得很。
此时的他下意识的抓起一旁药架上的一坛酒,猛灌了一大口,才觉得心里好受些许。
那坛烈酒是用来处理伤口的。
古代没有消毒酒精,因此,都用烈酒来处理伤口。
萧凛斜倚在药架上,抱着那坛烈酒一口接着一口往嘴里灌。
林若若轻轻的将手中琉璃灯放在桌子上,立在一旁,疼惜地望着微醺的萧凛,手足无措。
而襄王殿下则静静的坐在桌边的椅子上,剑眉深蹙,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一时间,气氛有些许凝重,安静得可怕。
只有药炉里时不时传来火苗跳动的嗤嗤声。
还有窗外呼呼的风声。
突然,一阵刺骨的寒风从窗外刮了进来。
桌上绣着桃花的绢帕飘入药炉,火舌舔舐着“若”字最后一笔。
萧凛盯着琉璃灯罩里挣扎的飞蛾,手中酒坛已空。
窗棂外惊雷炸响,震得案头瓷瓶里那枝枯萎的合欢花簌簌发颤。
“你……你是谁?”
沉默许久后,他突然开口,右手猛地运力捏碎酒坛,瓷片扎进掌心。
他宁可伤自己,也不愿对面前这位与自己心爱的女子有着相同相貌的人发火。
“我不是她!我是另外一个女子!”
林若若退后半步,金步摇垂珠扫过楚云襄送来的药箱﹣﹣箱角刻着行字:“赠吾妻”。
子时雨从而降,半醉的萧凛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支褪色的银簪,簪头梅花缺了瓣﹣﹣那是真正的林若若及笄礼所戴。
他忽然记起多年前那个暮春午后,林若若将簪子别在他发间:“凛哥哥扮新娘真好看。”
铜镜映出两道重叠的影。
林若若倚在门边,月光勾勒的轮廓与记忆里分毫不差,可眼底再没有怯生生的羞赧。
“她落水那日…”
萧凛突然抓起案上镇纸,玄铁冷意刺骨,“你在哪?”
“那时,我还在异界,还没有来到这个世界,刚刚被人推下悬崖。”
林若若神色凝重,蹙眉道:“正是她的死,造就了我的生。”
“是我自欺欺人,我早觉察你和她并不一样……”
萧凛踉跄着后退一步,红着眼眶,声音哽咽。
“萧大哥,对不起!我不该欺骗你,让你承受了这么多痛苦。”
林若若自责不已,“但无论如何,在我的心目中,我早已把你当成我的哥哥,我的家人。”
“若若,你不要自责,我并不怪你,我只恨我自己没能保护好她,让她枉死,我要为她报仇!”
萧凛悔恨交加,愧疚不已。
完,转身离去。
五更梆子穿透雨幕。
九公主蹲身收拾满地狼藉,指尖抚过被药汁浸透的《神农残卷》。
泛黄纸页间掉出片干枯的合欢花瓣,背面蝇头楷写着:“凛哥哥试药辛苦。”
屏风后传来压抑的呜咽。
萧凛攥着半块龙凤佩缩在墙角﹣﹣这是及笄礼那日他亲手雕的,真品该沉在苍吾河底。
而此刻躺在他掌心的,是林若若昨日退还的赝品。
九公主点燃安神香时,瞥见萧凛枕下露出的半截红绳。
三年前上元节,真正的林若若将姻缘绳系在他腕上:“凛哥哥要长命百岁。”
香雾缭绕中,萧凛忽然抓住九公主手腕:“你一个人怎么会变得…”
他哽咽在喉,指甲掐入她肌肤,“她明明记得我们所有事…会背《药性赋》…怕苦时仍咬左腮…”
晨光刺破窗纸时,九公主发现萧凛蜷在药柜旁。
他怀里抱着林若若的旧药囊,脸颊贴着柜门上歪扭的“当归”二字﹣﹣那是林若若七岁初学写字时刻的。
药炉余温尚存,煨着碗漆黑的断肠汤。
九公主掀开炉盖,看见焦糊的帕灰拼出个“若”字。
院外忽然传来喧闹声,现在的林若若正教药童辨识毒草,金丝绣鞋踏过青苔上未干的雨渍。
萧凛的银镯从袖中滑落,坠入滚烫的炭灰郑
内侧刻着的生辰八字,原是照着投河那日的死期。
那若隐若现的生辰八字,瞬间刺痛了他的双眸。
他猛地觉得心一颤,须臾又红了眼眶。
眼见那银镯就要变黑,九公主忙伸手拾起。
她白嫩的手瞬间被烫得红肿,但她却似乎全然不知。
然后,默默的掏出锈帕,细细拭擦干净后,轻轻的放在他宽大的掌心里。
她只知,这是他心爱的女子在他十五岁生辰时,送给他的礼物。
这是若若以前告诉她的。
关于他的一切,她都从若若那打听到了。
而若若只讲了一遍,她却每个字都深深的刻在了脑海里。
此时,陷入悲痛中的萧凛似乎魔怔了,空洞的眼神看着炭灰,毫无反应。
两日后的一个清晨,空下着淅淅沥沥的雨。
空气清新而又冷冽。
萧凛背上行囊,骑着一匹快马正欲启程。
经过两日休养,他的气色似乎好了许多,仿佛已从悲痛中走了出来。
林若若追到山门外,将一个包袱塞进他手里。
包袱里是一些干粮和药品,其中有两瓶灵血丸,是林若若连夜为他准备的,每一粒药丸都饱含情义。
这是她如今唯一能为她做的。
可她全然不顾,她刚病愈的身体不宜消耗灵血。
她腕间新缠的红线刺目,尽头系在楚云襄焚枪穗上,“萧大哥,此去路途遥远,务必保重!我在林家村等你回来……”
“若若,你一定要幸福!”
萧凛最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将装着龙凤佩的锦盒塞进她手中,策马踏入雨幕。
她知道,终究是“她”辜负了他。
雨帘模糊了山道,就像那年试药后朦胧的视线里,少女用染血的帕子包着块麦芽糖,等眼睛好了要第一个看见他。
而今他瞳孔里映着万千山河,却再也映不出那个鼻尖沾灰的姑娘。
不远处,一身红衣的九公主冒雨站在山岗上,目送萧凛离开。
她站在那,如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温暖而炙热。
此刻的她,多么希望他能回头看她一眼,哪怕只是一眼。
但终究未能等到。
他就那般决然离去,留她在风雨中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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