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雨丝裹着寒意渗进骨髓,我攥着那张泛黄的拍卖请柬,指尖抚过烫金的“琥珀阁”三字,背后的暗纹硌得生疼——那是柄淬着血光的匕首,刀刃正刺穿一滴凝固的琥珀。作为古董修复师,我见过无数奇珍异宝,却从未像此刻这般,被一张请柬搅得心神不宁。
琥珀阁坐落在城西最阴森的巷子里,三层雕花木楼被爬山虎缠成青黑色的怪物。推开吱呀作响的铁门,满园枯萎的藤蔓间,嵌着数十枚琥珀灯,浑浊的树脂里封存着扭曲的昆虫,在惨白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幽光。
“沈姐,请进。”门廊下忽然转出个灰衣老者,他眼窝深陷如枯井,却死死盯着我胸前的银链——链子上挂着枚拇指大的琥珀,里面封印着半截折断的银针。我下意识捂住吊坠,这是母亲临终前塞给我的遗物,她咽下最后一口气时,指甲深深掐进我的手背:“别让琥珀阁的人......”
二楼展厅陈列着琳琅满目的琥珀藏品,却透着股不出的古怪。封存蝴蝶的琥珀翅膀呈现诡异的紫黑色,凝固着蜘蛛的树脂里,竟渗出暗红的丝线。当我驻足在展柜前时,瞳孔猛地收缩——玻璃罩里的血珀中,封存着半截断指,指甲缝里还嵌着凝固的黑血。
“沈姐对血珀感兴趣?”温润的男声在耳畔响起。转身撞进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来人穿着月白长衫,腕间缠着的琥珀手串泛着妖异的红光,“在下阁主谢无咎,这些藏品,可还合眼?”
我强压下心底的不安,举起请柬:“听贵阁有件宋代龙纹琥珀剑?我受雇主委托,想提前验看拍品。”谢无咎唇角勾起意味深长的弧度,抬手示意我跟上。穿过九曲回廊,尽头的铜门刻满缠枝莲纹,每朵莲花的花蕊处,都镶嵌着细的人牙。
剑匣打开的瞬间,寒意扑面而来。琥珀剑长约两尺,晶莹剔透的剑体中,竟封存着一具蜷缩的女尸。她身着褪色的嫁衣,脖颈处缠着金线,面容栩栩如生,唯有眼窝处嵌着两颗血红色的琥珀珠。我的银链突然发烫,吊坠里的断针剧烈震颤,指向琥珀剑女尸的心脏位置。
“此乃琥珀阁的镇阁之宝。”谢无咎的指尖划过剑体,“相传南宋年间,铸剑师为炼制神兵,将新婚妻子活祭封入琥珀。剑成之日,满城女子暴毙,死状皆与剑中女尸相同。”他话音未落,整栋楼阁突然剧烈摇晃,琥珀剑中女尸的手指缓缓弯曲,指甲刺破琥珀表面,渗出黑色尸油。
我踉跄后退,后腰撞上展柜。玻璃碎裂声中,数十枚琥珀坠子滚落,每颗里面都封印着半截银针——与我吊坠里的断针如出一辙。谢无咎的脸色骤变,他扯断腕间手串,红光暴涨的琥珀珠飞向空中,组成古老的封印阵:“原来你就是沈家后人!当年你先祖偷走‘镇魂针’,害我谢家被诅咒百年!”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母亲临终前的呓语、祖宅密室里堆满的断针、还有父亲消失前寄来的信:“千万别让琥珀阁的人拿到镇魂针,那些琥珀里......”阁楼传来重物坠地的声响,无数黑影顺着楼梯爬下来,他们皮肤干瘪如树皮,眼窝里嵌着琥珀珠,手中握着滴血的匕首。
“这些都是被琥珀剑诅咒的替死鬼。”谢无咎挥舞着琥珀珠,眉间浮现血色纹路,“唯有集齐九根镇魂针,才能解开剑中封印。你母亲偷走的那根,就在你吊坠里!”他掌心红光暴涨,向我抓来。千钧一发之际,银链突然绷断,吊坠里的断针化作流光,刺入琥珀剑女尸的心脏。
整座楼阁开始崩塌,琥珀中的怨灵发出凄厉的尖剑我在混乱中摸到展柜里的断针,当九根银针全部刺入剑体时,女尸的眼窝里流出血泪,她张开嘴,发出孩童般的呜咽:“妈妈,好痛......”谢无咎的身体开始透明,他惊恐地看着双手消散:“不可能!剑中封印里明明是......”
“是被你们谢家活祭的孩童。”一道虚影从剑中飘出,正是女尸模样,却褪去嫁衣,化作梳着双髻的女童,“你们为了炼制邪器,偷走镇魂针镇压我的魂魄,让我生生世世被困在剑中!”她抬手一挥,整栋琥珀阁轰然倒塌,谢无咎和那些替死鬼被卷入漩涡,化作漫飞散的碎琥珀。
晨光刺破云层时,废墟中只剩那柄残破的琥珀剑。女童的虚影冲我微笑,她的手中握着枚崭新的琥珀吊坠:“谢谢你,沈家后人。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吊坠里封印着一朵金色的莲花,花瓣间藏着枚细的银针,在阳光下泛着温暖的光。
回到家,我将九根镇魂针重新封印。每当夜深人静,就能听见琥珀吊坠里传来清脆的笑声。那些被埋藏的真相,那些沾满血泪的古董,终将随着岁月沉淀。而我,作为沈家的传人,将永远守护这些秘密,让琥珀中的冤魂,得以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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