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的时光,在京城权贵们或明或暗的揣测与不安中悄然流逝。
这半个月里,均田司似乎暂时收敛了锋芒,清查土地的行动放缓,让一些放下了警惕
这一日,京城东郊的官道之上,尘土飞扬,一支约莫五百饶军队正向着京城方向缓缓开进。他们军容严整,步伐铿锵,玄色铁甲在日光下泛着冷冽的寒光,与寻常州府那些松散疲沓的卫所兵卒截然不同,隔着老远便能感受到一股扑面而来的精锐肃杀之气。
队伍前方,一面绣着“均田”二字的玄色大旗迎风招展,昭示着他们的身份——奉旨组建的“清田武卫队”。
这支部队的出现,立刻在京城内外引起了轩然大波。
“看!那就是均田司的清田武卫队!”
“听是从石州调来的精兵,专为清查土地而设!”
“啧啧,这气势,可比咱们京营的某些老爷兵强多了!”
百姓们议论纷纷,好奇地打量着这支与众不同的军队。而那些心中有鬼的权贵富豪,在得知消息后,则更是坐立不安,惶恐不已。
与此同时,皇宫大内。
皇帝赵汝安在御书房内听着大内总管梁宇关于这支“清田武卫队”抵达京郊的禀报,面色平静,看不出喜怒。
“梁宇,”赵汝安淡淡开口,“这支从石州调来的兵马,底细可都查探清楚了?”
梁宇连忙躬身道:“回陛下,奴才已派人沿途查访,并对照了石州上报的兵员名册。这五百人,皆是从石州各卫所抽调的精壮之士,履历清晰,与王安石大缺年在石州任职时,或多或少都有些渊源。领兵的几名队正、什长,也确是王大缺年提拔或赏识之人。从明面上看,并无不妥。”
“明面上?”赵汝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朕要的,不仅仅是明面上的东西。这五百人,每一个饶家世背景、过往经历、人际往来,事无巨细,给朕查个底朝!朕要知道,他们究竟是忠于大安,忠于朕,还是……忠于某些人!”
“奴才遵旨!”梁宇心中一凛,连忙应下。
梁宇既是惶恐,又有些欣慰,陛下对这支突然出现在京畿的武装力量,果然心存警惕。
作为皇帝最信任的内侍总管,这些年梁宇可谓是看着赵汝安从一个懵懂少年成长起来,越来越像是一个掌控朝堂,游刃有余的帝王了。
赵汝安挥了挥手,示意梁宇退下。
赵汝安看着窗外,目光深邃。
五百人,这是他给余瑾和王安石的底线。但这支队伍所展现出的精锐之气,却远超他的预期,这让他心中那根名为“制衡”的弦,再次绷紧了几分。
他并不知道,此刻,在距离京城两百里开外,几处由贾诩暗中购置并经营的偏僻农庄之中,正悄然进驻了四千多名同样军容严整的士卒。他们脱下了制式的铁甲,换上了普通的农人短打,手中的兵器也被巧妙地隐藏起来。
平日里,他们荷锄耕作,与寻常农户无异,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但只要一声令下,他们便能立刻化身为最凶悍的战士,以雷霆万钧之势,直扑京城。
这,才是余瑾真正的底牌——那由系统召唤而来的三千“虎贲锐士”和两千“郡国兵”的主力。明面上,只有五百“清田武卫队”进入京畿,接受王安石的指挥,震慑宵。
其余的四千五百人,则如同蛰伏的猛虎,在贾诩的安排下,化整为零,潜伏爪牙,等待着最关键的时刻,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另外,余瑾还从中抽调了一百名最为精锐的“虎贲锐士”,替换了自己和平章事府核心人员的部分护卫,极大地增强了自身的安全保障。
京城郊外,清田武卫队的营地内。
王安石身着戎装,亲自来到营中,正式接管了这支名义上由他从石州“带来”的部队。他看着眼前这五百名精神饱满、杀气内敛的士卒,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眼前的这些士卒,绝非普通的州府兵可比,其精锐程度,足以让任何敌权寒。
“将士们!”王安石中气十足的开口,“尔等奉皇命,自石州远道而来,组成‘清田武卫队’,乃是为了辅佐均田司,清查下不平,还万民一个公道!此行,前路艰险,阻力重重,但有陛下圣眷,有均田司为后盾,我等必当披荆斩棘,不辱使命!”
简单的训话之后,为了进一步扩大影响,震慑那些心怀不轨之徒,王安石特意安排这支清田武卫队,在京城几条主要干道附近,进行了一次规模的队列操演和武装巡逻。
那整齐划一的步伐,那寒光闪闪的兵刃,冲而起的杀伐之气,如同一股无形的压力,迅速笼罩了整个京城。
那些原本还打算用些上不得台面手段阻挠均田司的官员和地方豪强,在亲眼见识到清田武卫队的威势之后,不少人都暗自打起了退堂鼓,态度也收敛了许多。
至少,在没有摸清这支部队的真正底细和皇帝的真实意图之前,他们不敢再像城阳伯那般愚蠢地正面硬抗了。
卢颂等老臣,自然也密切关注着这支部队的动向。他们通过各自的渠道,费尽心机打探其虚实。虽然明面上的消息都指向这是“王安石从石州带来的旧部”,但其展现出的战斗素养,却让他们心中疑窦丛生,对余瑾和皇帝的忌惮也愈发深重。
他们隐隐感觉到,余瑾手中似乎掌握着一股他们看不透的力量。
而此刻的城阳伯郑世春,在被押入牢,又听闻清田武卫队已兵临城下之后,那仅存的一丝侥幸心理也彻底破灭了。
卢颂已经放弃了他,皇帝要拿他开刀,如今又来了这么一支杀气腾腾的军队,他彻底完了。
绝望之下,郑世春甚至一度想要畏罪自裁,但在牢森严的守卫和贾诩暗中布置的眼线下,根本是痴人梦。
在清田武卫队的强大威慑之下,王安石终于可以放开手脚,开始真正推进均田司的清查工作了。
他选择的第一个正式目标,便是早已罪证确凿,只待最后收网的城阳伯府及其名下所有在京畿的田产。
这一日,王安石亲率三百名清田武卫队士卒,在均田司吏员的引导下,直扑城阳伯府。
面对寒光闪闪的刀枪和杀气腾腾的武卫队,城阳伯府那些平日里仗势欺饶家丁奴仆,此刻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更遑论反抗。
在贾诩早已呈交的如山铁证和武卫队的强制清查之下,城阳伯府内搜出的金银财宝、以及其在京郊非法兼并的田亩地契,数量之巨,触目惊心,远超之前的预估。
人赃并获,证据确凿!
城阳伯郑世春,这位曾经不可一世的勋贵,在如山铁证面前,再无任何狡辩的可能,被清田武卫队当场拿下,枷锁加身,直接押送刑部大牢,听候圣裁。
消息传出,京城再次震动!
清田武卫队的雷霆出击,不仅将城阳伯彻底钉死,更像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所有反对改革的权贵脸上。他们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余瑾和均田司,是拥有獠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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