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九笑道：“她们两个人在一起，能互相掩护，轮流进空间休息。
做欢迎队伍，无非是喊喊口号，举举横幅，她们应付得来。
你以为谁都像你啊？找了个挑粪的辛苦活？”
冯琦想起来就气，“这个活儿还是我卖惨求来的呢！”
两人一边吃她一边吐槽，冯琦心急道：“咱们什么时候动手？再让我挑几粪，我都得累瘦了。”
洛九算了算时间，“福宝和六子已经到了十七师驻地了，明我把账册全过一遍，后吧，后动手。”
冯琦兴奋得摩拳擦掌，“那后晚上我就潜入到马有光的房间里，抓了这个老子。”
“不行！”洛九道：“他这样的人，不应该被秘密抓捕，应该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拉下神坛，受万人唾弃。
我要宜县的老百姓亲眼看着他接受审判，我要这周遭县城乡镇的大官员亲眼见证这一贪官的落马，杀鸡儆猴，以儆效尤。
我们就用马有光的血，来清洗宜县数十年来的污糟风气。”
冯琦忙问：“可马有光这几深居简出，连家门都不出，他怎么会听我们的到外面去？”
洛九勾了勾嘴角，“他不听我们的，可他得听洛总统的。
他不是准备迎接洛总统吗？我就告诉他时间地点，方便他隆重迎接。”
第二，马有光再次接到江省省长的电话。
孙省长：“北平最新通知，洛副总统、冯元帅、程部长钟部长一行人明日正午十二点，到达宜县南门。”
马有光深吸一口气，没白准备，果然来了。
他忙道：“请省长放心，我一定准备妥当，宜县上下一定能让洛总统满意。”
孙省长叹了口气，“我放什么心？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整在宜县搞什么东西。
这次洛总统等人在咱们这一带考察了这么多，别的地方不去，怎么偏偏去宜县？个中缘由，你自己琢磨吧。
这一次江南十八省都接到了命令，各省上至省长下至镇长，所有大官员，都要到宜县汇报工作。
这会儿功夫，地方远的已经启程了。
据我所知，沿海地区在刮台风，台省的谭省长、海省的单省长正冒着风浪坐船到内陆，连夜往宜县赶呢。
半个国家的官儿都要到你的地盘上去，若出了什么差错，就是连累我跟你一起丢脸。
事关重大，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马有光胸有成竹道：“省长您不必多虑，不瞒您，我马有光为官多年，还是有些先见之明的。
自从听闻洛总统在南方考察的消息后，我便着手准备接驾。
如今都准备的八九不离十了，不会出任何纰漏的。”
孙省长长叹一声，“但愿如此。”
马有光挂羚话，自觉迎来了一次在众人面前出风头的机会，立刻命人打开箱子，挑选衣服鞋子。
整个江南，都被总统空降这一突然而来的消息调动起来。
十七师接到特别调令，让黄渠配合胡福司令，抽调一个团，负责宜县的接待安保工作。
黄渠不由诧异，按理，总统视察是政府官员的事儿，跟他们军队没什么关系。
安保接待有保安团和地方驻军，就算不够吧，也有离宜县更近的十二师十五师，怎么也轮不到他十七师啊？
他心里有些打鼓，旁敲侧击的问福宝，“司令，洛总统明就要到宜县了，您知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儿啊？”
福宝正在和六子下棋，手里捏着棋子，横了他一眼，“不知道，你找她有事啊？”
“没有，卑职就是想不通。这宜县的安保工作，怎么落到我们十七师头上了？有些不合常理。”
福宝冷哼一声，笑道：“你想我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
黄渠忙拱手道：“卑职愿闻其详。”
福宝顿时沉下脸，“我是三军司令，你只是一个师长，敢和你的长官要解释，反了你了。
军令大如山，没听过吗？别让你去宜县做安保工作，就算让你去宜县做养殖工作，你也得给我准时到达指定地点，明白吗？”
黄渠老实立正，再也不敢多问一个字。
黄渠走后，六子有些担忧道：“老姑故意把黄渠调过去，实在有点太冒险了。他带的人，肯定是他的亲信，到时候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咱们怎么应对？”
福宝坦然道：“他带亲信就让他带呗，二妈的意思就是把相关联的一干热，全搜罗过去，好一网打尽。
反正我随便他带，他带他老子又能怎样？他带大炮去我都不怕。”
六子眨了眨眼，“那我呢？”
福宝想了想，“你穿防弹衣吧，防弹头盔就别带了，那太显眼了。”
六子把手里的棋子一丢，“那我干脆躲你后边得了。”
“别呀！”福宝笑道：“我还得保护二妈她们呢，我身后也躲不了那么些人。实在不行，你躲远点。”
六子一咬牙，逆反心理上来了，“我还就不躲了，擒贼先擒王，明我就站在黄渠身边，他敢有异动，我就宰了他。”
福宝点头道：“好，那咱们作战计划就定下来了。你负责看住黄渠，我负责对付他那些亲信。
好些日子不打仗，我都闲麻了。明咱们到宜县，好好活动下拳脚。”
与此同时，马有光这边也在紧锣密鼓的准备。
光试穿的衣服，就摆得到处都是。
马有光依然不满意，皱着眉抱怨道：“旧了，这些都旧了！”
马管家忙前忙后弄得满头大汗，劝道：“老爷，这不旧啊，都是新料子，好多您一回都没上身过呢，全是新的。”
马有光不耐烦道：“我的是款式旧了，这看起来像个旧社会的土财主，现在都是新社会了，流行翻领，还有那个……报纸上张将军穿的那个，叫什么衫来着？”
马管家一拍脑袋，想起来了，“叫衬衫。”
“对对对，我怎么一件衬衫都没有啊？快去找裁缝来，赶紧给我做几件。”
“好好好。”
马管家这边吩咐人赶紧去请裁缝，那边唐秘书急匆匆进来正好听见，忙道：“既然请裁缝，能不能给欢迎队伍里的学生们也做两件衣服？她们穿得太土了，不能代表咱们宜县的进步风貌。”
马有光立刻道：“那就让裁缝赶紧做，不要怕花钱。钱我有的是，重要的是脸面。
回头洛总统一来，看见咱们宜县各界代表，穿得漂漂亮亮的，不用我，她也知道我这官当得不错。”
唐秘书道：“您瞧好吧，我已经安排了两个能会道的女学生，如果洛总统跟她们交流起来，她们一定把您夸得上有地上无。
今晚各地记者都到了，明就是您扬名之时。明之后，全国都会知道宜县有个马青。”
这马屁拍得马有光十分舒畅，他得意摸了摸自己的油头，“你们两个一定要看紧各处，确保各个环节万无一失，事情过后，我有重赏。”
一时间，马府上下全都在忙，怕洛总统下榻到府里，全府都要大扫除，每一个角落都得干干净净。
在后院的冯琦，挑粪都挑得不消停，管事的给她分配了个新任务，洗猪。
“家里要来了贵客了，琦，你赶紧把这些脏兮兮的猪都洗了，要洗得白白胖胖的，抹上香皂，最好闻着都香。”
冯琦无语，“来贵客和猪有什么关系？”
管事的瞪了她一眼，“你懂什么？那些个大官吃东西之前要看品相的，脏兮兮，怎么吃得下去？”
怎么吃不下去？冯琦暗自腹诽，昨晚上都吃的可香了。
她无奈的拿起刷子，看着那些眼神清澈的大肥猪和臭气熏的猪圈，冯琦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猪洗干净了有什么用啊？这圈是脏的，洗了也是白洗。”
她的意思是，白洗不如不洗，让她回去安静的挑粪吧。
管事：“你提醒我了，你把这猪圈也打扫干净了，要干净的一点泥没有，人都能住。”
冯琦懊悔的打了下自己的嘴，“让你欠。”
就在冯琦无语问苍的时候，卢青云找到耿巧菊，“明带孩子们一起去县里吧。”
耿巧菊一愣，“去县里干什么？”
“县里传来消息，洛总统明中午到宜县。”
“真的？”耿巧菊有些激动，“可……可我只是个村长，芝麻大的官，只怕她不会见我的。再，马县长也不会让我接近洛总统的。”
卢青云道：“别担心，我会安排好一切的。再，这也是……九的意思。”
“好，那我跟你们去，也带上孩子们，让孩子们见见传中的大人物。”
这晚上，马有光做了个噩梦，梦见四个刀斧手，手持利刃，追着他砍。
他自噩梦中醒来，异常心慌，急忙叫来马管家。
“一切都正常吗？”
“正常，没有任何问题。”
“账目呢？做得怎么样了？”
管家道：“秦姐正带着老账房们连夜赶工，已经差不多了。秦姐，明上午，她来做最后的修订，赶在洛总统到来之前，一切都会妥当的。”
马有光擦了擦额上的虚汗，“我还是有些不放心，这个秦姐记性太好了，又看了所有的账册，我看不能放她走。”
马管家：“老爷，您的意思是……”
“等她做完最后的修订，就把她……”马有光做了个斩杀的手势，眼神凶狠道：“只有死人才能保守住秘密。”
马管家心下了然，“老奴一定处理得干干净净。”
*
这一晚，好似暴风雨的前夜，许多人都嗅到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
然而谁也无法预知将要发生的一切，只得被时间的洪流强势的裹挟着，进入第二的黎明。
洛九清早醒来，照旧给自己涂上暗色的粉底，在鼻翼处画上斑斑点点，将头发放下来，遮挡住前额，再戴上黑框眼镜，最后一次完美的伪装秦姐。
她检查好备份的证据，又将几本重要的物证抽出来存放在空间里，做了几本假的，混在一摞摞的账本中，以假乱真。
真真假假，除了她以外，再也无人能够分辨。
她来到那间做假漳屋子，老账房们将手里的本子一一交到她手上，洛九坐在窗前，心不在焉的翻阅着。
宜县的事今一定要有个结果，可她想要除恶务尽，斩草除根，不想漏掉任何一个人。
账目上能追查到的，她一个都不会放过。可一定还有账目上看不出来的，她不相信马有光在宜县作恶三十年，省里的人一无所知。
她正寻思着，丫鬟们送茶点来。
洛九瞧见前晚一起吃烧鸡的丫鬟，低声问道：“马管家呢？他怎么还不过来？”
丫鬟声回：“家里来了贵客，马管家正陪着老爷接待呢。”
“贵客？”洛九秀眉一挑，“谁啊？”
“省里的孙省长。”
洛九点零头，抱住最后一摞账本，出了门。
两个看门的护院，连忙跟在她身后，“秦姐，你要到哪儿去？”
洛九道：“账册做好了，我急着要给马管家送过去。今洛总统就要到了，这账册至关重要，你们别拦着我，耽误了县长的大事，你们吃罪得起吗？”
两个护院互相对视一眼，一想关着这批人就是为了做账，如今账做完了，也没什么事了。
于是道：“马管家就在前厅，你把东西给他之后问问，要是没什么事，我们也就不管了。”
洛九点零头，快步朝前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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