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明月站在空旷的寝殿中央，指尖冰凉。
苏妲己离开时的背影，带着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决绝，像一把冰冷的刀子，刺穿了她所有的骄傲和伪装。
昨夜那些失控的片段反复在脑海中冲撞，每一次闪回，都让她心口抽紧一分。
她，大武的女帝，竟然对自己的皇夫做出了那样粗暴无礼的事情。
还是在新婚之夜。
懊悔如同毒藤，缠绕着她的心脏，勒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
她的狐狸，她亲自册封的皇夫，不能因为她一次酒后的失态，就彻底对她关上心门。
武明月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慌乱，快步走出了寝殿。
宫人们见陛下脸色不虞地出来，纷纷垂首屏息，不敢多言。
“皇夫殿下呢？”
武明月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牵
一名贴身宫女连忙上前，低声回禀：“回陛下，皇夫殿下…往御花园那边去了。”
御花园？
武明月皱了皱眉，立刻提步朝着御花园的方向走去。
清晨的御花园，空气清新，带着露水的湿意。
她在蜿蜒的回廊和假山间穿行，目光四处搜寻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终于，在一处僻静的凉亭角落，她找到了苏妲己。
他正背对着她，坐在石凳上，肩膀微微耸动着，似乎还在为昨夜的事情伤心。
那件被撕破的月白锦袍还穿在身上，更显得他背影单薄可怜。
武明月放轻了脚步，慢慢走近。
“妲己…”
她尝试着开口，声音比自己预想的还要干涩。
苏妲己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却没有回头。
他甚至连肩膀的耸动都停止了，只是沉默地坐在那里，像一尊精致易碎的玉像。
武明月走到他身边，看着他低垂的侧脸，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
“还在生气？”
她在他身旁坐下，心翼翼地保持着一点距离。
苏妲己依旧不语，只是将头埋得更低了些。
武明月有些没辙了。
她习惯了面对朝堂上的唇枪舌剑，习惯了战场上的铁血厮杀，却从未应对过眼前这种局面。
一个受了惊吓和委屈，不肯理睬她的皇夫。
她想解释，想道歉，可看着他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又觉得语言是如此苍白无力。
“昨晚…是我不好。”
她再次开口，声音放得更低，“我不该…不该那样对你。”
苏妲己的肩膀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我喝多了，真的…失去了控制。”
武明月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恳求，“我不是有意的，你相信我。”
苏妲己终于有了反应。
他慢慢地转过头，看向武明月。
那双漂亮的狐狸眼里，依旧带着未消的红肿和惊惧，像受惊的鹿。
“陛下…”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沙哑，“臣妾不敢生气。”
这疏离的称谓和语气，让武明月的心又是一沉。
“可你就是在生气。”
武明月看着他的眼睛，试图捕捉到一丝真实的情绪，“你在怕我。”
苏妲己飞快地垂下眼帘，避开了她的视线。
“臣妾没樱”
这言不由衷的回答让武明月更加挫败。
她该怎么办？
强硬命令？不行，只会让他更害怕。
温言软语？似乎也没什么效果。
就在武明月一筹莫展之际，她的目光无意中扫过苏妲己微微瘪下去的肚子。
对了！
她的狐狸，是个不折不扣的吃货！
尤其是对那些精致可口的点心，毫无抵抗力。
一个念头迅速在她脑海中成形。
“你在这里等我。”
武明月忽然站起身，语气带着不容置疑，却又奇异地柔和了几分。
苏妲己不明所以地抬起头，看着她。
武明月没再多，转身快步离开了御花园。
她没有回寝宫，也没有去御膳房，而是径直走向了御书房。
御书房是她处理政务的地方，寻常很少放置吃食。
但她记得，前几日为了犒劳几位深夜议事的老臣，特意让尚食局送来了一些新做的、口味独特的点心，似乎还剩下一些，就随手放在了御书房的偏阁里。
那是用南疆进贡的特殊香料和上等牛乳制成的，口感细腻，甜而不腻，连她自己都觉得味道不错。
想必，她的狐狸一定会喜欢。
武明月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御书房。
当值的宫男看到女帝行色匆匆地进来，连通报都来不及，不由得愣在原地。
武明月直接绕过书案，走进了偏阁。
果然，在一个紫檀木的多宝格上，还放着一个精致的食海
她打开食盒，里面果然还剩下七八块玲珑可爱的点心。
有做成梅花形状的奶糕，有嵌着松仁的翠玉酥，还有几块裹着金黄糖衣的芸豆卷。
香甜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
武明月心翼翼地盖好食盒，亲自捧着，又匆匆赶回御花园。
当她捧着食盒重新出现在凉亭时，苏妲己依旧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只是眼神里多了几分疑惑。
武明月走到他面前，将食盒放在石桌上，打开。
“尝尝？”
她语气带着一丝诱哄。
苏妲己的目光立刻被食盒里那些漂亮的点心吸引了。
他的鼻子下意识地轻轻翕动了一下，显然是闻到了那诱饶甜香。
他的喉结几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
但他似乎还在赌气，只是瞥了一眼，就强迫自己移开了视线，扭过头去。
武明月也不催促，只是将食盒往他面前又推近了几分。
点心的香气更加清晰地钻入鼻腔。
苏妲己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叫了一声。
他脸上瞬间飞起一抹红晕，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武明月看在眼里，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
她拿起一块梅花奶糕，递到苏妲己嘴边。
“张嘴。”
苏妲己犹豫了一下，长长的睫毛颤了颤。
那香甜的气息近在咫尺，不断挑战着他的意志力。
最终，食欲战胜了委屈和矜持。
他微微张开嘴，心翼翼地咬了一口。
入口即化的细腻口感，混合着浓郁的奶香和一丝清甜，瞬间俘获了他的味蕾。
好吃！
苏妲己眼睛微微睁大了一些，咀嚼的动作也加快了。
武明月见状，心中悬着的大石终于落下一半。
她又拿起一块翠玉酥，递过去。
苏妲己这次没有犹豫，直接张嘴接了过去。
他吃东西的样子很认真，两腮鼓鼓囊囊的，像一只正在努力囤积食物的松鼠，呆萌极了。
那专注又满足的神情，冲淡了他脸上的苍白和惊惧，让他恢复了几分平日里的乖巧可爱。
武明月看着他这副模样，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像是被轻轻戳了一下，又酸又软。
她耐心地一块接一块地喂着，直到食盒里的点心都进了他的肚子。
苏妲己舔了舔嘴角残留的点心屑，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
他抬起头，看向武明月，眼神里的冰冷疏离终于融化了些许，虽然还带着点怯意，但已经不像之前那样完全抗拒了。
“还…还有吗？”
他声地问，声音糯糯的。
武明月看着他这副模样，紧绷了一早上的心弦，终于彻底松弛下来。
她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揉了揉他柔软的头发。
这一次，苏妲己只是身体微微僵了一下，却没有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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