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隐听了姚玉柔这番话,心头忽地一沉,这不是渣男诓着不谙世事的姑娘占便夷戏码嘛,姚王柔这是被白占了身子?
“那事后他可曾了什么?”
虽床笫间的甜言蜜语多为虚妄,但刘均事后所言关乎着她们此计是否见效,他有没有怀疑玉柔的用意?
姜隐捧着手炉的手指无意识地刮着套子上的锦纹,心中只觉五味杂陈。
姚玉柔舔了舔唇瓣,眼波流转间,双颊的红晕又多了几分:“刘郎中,他回去便准备聘礼,还要休妻。我想到咱们的计划,便同他自己只是仰慕他的风骨,不求名份,只求能陪伴他左右。”
这番矫情话听得姜隐直想翻白眼,但偏生刘均这种愣头青就是信了,也是可笑。
“方才他送我回府时,在门口再次承诺,不日便会给我一个交代。”姚玉柔见二人沉默不语,忙又添了一句,鬓边珠坠随着她的动作摇晃。
姜隐轻叹一声,眼下看来,也只能等消息了,她们急也没用。
她看了胡氏一眼,两人默契地起身离开了屋子,慢慢往前院走。
廊下积雪越发厚了,寒意顺着袖口钻进来,姜隐将手炉往怀里拢了拢。
“那咱们就这么干等着?”胡氏踩着鹿皮靴,在青石板上叩出轻响。
姜隐点头,望着檐角的冰凌:“且看着吧,若刘均当真有意取玉柔为平妻,刘家还有得闹。”
苏家如今虽式微,但姻亲故旧尚在,就算他刘均是刘家家主,也不是想娶平妻便能娶的,更不必提休妻了,
所以但凡他提出休妻,那刘家便热闹了。
“也是。”胡氏会意挑眉,那苏氏费尽心思才嫁得这样的夫婿,如今不足两年的光景,就要被人休弃,怕是要同刘均拼命了,“这几日我会派人盯着些刘府的。”
有热闹自然要瞧一瞧了,胡氏绝对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
姜隐从兴安伯府告辞,回到府里,父子二人已做好了两盏花灯,讨赏似的拿到她跟前显摆。
之后两日,胡氏派人传来消息,道是刘家果然闹了起来,刘均当日回府便要休妻,刘家人不同意,苏氏在刘家祠堂大闹了一场,差点把刘家祖宗牌位摔个遍,也难挽回刘均的心,只道与苏氏绝难再成夫妻。
两方就这么僵持着,不过,刘均倒是每日都会传信给玉柔,信件的内容,胡氏也看过,确实写得情真意切,还言之凿凿定会娶她为妻,那痴情的模样与之前截然不同。
姚玉柔也给他捎了口信,道只要他夫人答应,她愿入府为妾。
这日是上元佳节,吃罢晚饭,宣哥儿便耐不住性子,吵着要去外头玩。
余佑安和姜隐便带上他们自制的花灯,带了芳云和何林出了门。
街市上人头攒动,灯火通明,沿街两侧挂满了花灯,贩挑着货担穿行于人群之中,时而经过表演杂耍艺饶身边,向着围观百姓叫卖两声。
姜隐走在人流之中,东张西望地看着,要不是余佑安牵着她的手,早就不知被人流带到哪里去了。
去年上元节时,她刚刚嫁入侯府,日子过得水深火热,哪里有闲心赏花灯,如今一看,果然热闹有趣。
宣哥儿也与她差不多,被何林抱着,兴奋地使唤着他往前走,时不时要随姜隐停下看看两边摊上的玩意儿。
待逛得累了,几人在一个馄饨摊坐了下来,歇脚并吃馄饨。
“宣哥儿,心烫。”姜隐从自己碗里捞了几个馄饨放到碗里,吹了吹后才推到了宣哥儿跟前,顺道在他手里塞了个勺子。
看着宣哥儿扒拉着碗里的馄饨,口地啃着,姜隐这才放心地吃起自己的。
“今这样的日子,前面有人竟驾了马车来,怕是要出大乱子喽。”一旁的桌子旁坐下一个男子,跟着馄饨摊老板着。
老板一边熟练地下馄饨,一边与男子话:“是谁这么大胆,来这儿还驾马车,岂不是存了心要害人吗?”
罢话,老板一边摇头,一边叹气,将馄饨捞进了碗里。
姜隐听了这话,忍不住抬头看向余佑安,发现他也在侧耳倾听,便又默默垂下头来继续听着。
“你不晓得嘛,庄家的姑娘要进宫做娘娘了,这几日尾巴都翘到上去了,整日里大摇大摆地在街市上显摆。”
一听这话,姜隐才想起来那位将要进宫的庄二姑娘,她都快把她忘了。
“庄二姑娘什么时候进宫。”她压着声问余佑安,可不要她还没进宫,百姓就先被她闹得人仰马翻的。
他放下手里的勺子:“明日开朝复印,她也同日清早入宫,先在皇后处服侍。”
姜隐一听,噗嗤笑出了声:“她明日要是知道自己进宫是去当奴才的,还不得气死,这几日的耀武扬威都成笑话了。”
余佑安翻了个白眼:“总之,她想做娘娘,就得靠自己的本事,就像那位。”
他站,向着不远处的人扬了扬下巴。姜隐扭头看去,只见灯火朦胧之下,一对男女站在一处,男子手里拿着糖糕,作动亲昵地喂着身旁的女子吃着。
而这对男女,正是白日里姜隐还在担忧的姚玉柔和刘均,瞧他们的模样,看来是她多虑了。
“如今看来,她确实有能耐,所幸我日后与她并无瓜葛,不然还真怕斗不过她。”姜隐喃喃低语着。
姚玉柔只凭十日,寥寥数次的相见便将一个男子撩拨得难以自己,可见其能耐,倘若余佑安身边有这样一个妾室,她估摸着就该直接将正妻之位双手送上了。
“各人喜好不同,她正好是刘均喜欢的样子罢了。”余佑安着,掏出银子放在桌上,将将要起身,便听到一阵惊呼声。
“马惊了,快让开”
“让开让开。”
随着哒哒的马蹄疾驰声,人群被惊得往两边逃窜。
有不少人往姜隐所在的位置跑过来,吓得余佑安立马上前护到了她跟前,何林也抱起了宣哥儿。
姜隐拉着宣哥儿的手,往里站了站,抬眼间看到对面的刘均抱着姚玉柔护在怀里。
姚玉柔眼神慌张,刘均神情坚定,目前注视着街市两侧,无意中扫到对面的余佑安夫妇,初时一愣,随即露出一个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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