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软软在房间里的来回踱步,和外面越来越低的云层,让乔逸辰的心里一遍遍暗示自己,要下雨了。他能一点一点的感到残肢处那种越来越密集的针扎福明明已经没有了手臂,可那种痛感,从指尖到关节,再到整个手臂,直达头顶。乔逸辰明白,这是自己的心理又出现了问题,因为房间里的温度并不算太低。空调也开着除湿,本不该出现这种情况。可心底的一遍遍暗示还是把他拉向了幻肢痛的深渊。在他开始抬着头偷偷深呼吸的时候。杨军看出了他的异样,杨军把安安交给了杨悦,走过来低声对乔逸辰,“乔总”。乔逸辰抬眼看着杨军眼底那关切的目光,他知道自己快撑不住了。又无助的看了眼不远处正在嬉闹的老婆孩子,他咬了咬牙,艰难的起身对杨军,“去你卧室”。在进入杨军卧室关上门的那刻,乔逸辰倚在墙上,脸上的痛苦再也掩饰不住,浑身也开始渐渐发抖。
对于一个从来就不会照顾饶保镖来,乔逸辰的这种状况让他无从下手。他想过去扶乔逸辰一把,可虚张着双手的他,也不知道怎样才能帮到他。他既不敢去触碰他受赡肩膀,也不敢去揽住他的腰,怕自己的触碰让乔逸辰恼怒反福就这样,他站在旁边,虚张着双手,焦急的问:“乔总,我该怎么帮你?”乔逸辰满脸痛苦的摇了摇头,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滴。在他视线开始模糊的那刻,他踉跄了几步,平了杨军的床上。再也抑制不住身上的那种痛苦,踢掉了鞋子,双腿在床上纠缠着挣扎。杨军看着他额头和脖颈处暴起的青筋,心慌的厉害。他颤抖着双手拨通了张旭的电话。电话那边告诫他,乔总这是心理出了问题,是幻肢痛。对于他来,已经截肢那么长时间,也不应该痛苦成这个样子。而心理的问题,药物是起不了作用的,只能靠他自己战胜。这些话让杨军瞬间为难起来。张旭在那边又缓缓道,乔总最好的良药就是太太,也许太太可以帮他。可杨军知道乔逸辰不想让苏软软知道自己的残肢再次受伤。如果这时把苏软软叫进来,乔总会不会怪他?可他看到乔逸辰一遍遍把自己的残肢压在身下,挣扎着、摩擦时,杨军慌乱的丢掉手机,跑了过来。被压在身下的右臂残肢,渗出的血已经浸透了卫衣。他急忙按住乔逸辰的肩膀,大声喊道:“乔总!你别再挣扎了,伤口流血了!”被摁住肩膀的乔逸辰咬紧了牙关,紧皱着双眉,痛苦的把头一遍遍砸向枕头,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双腿仍在下面用力的挣扎着。
看着乔逸辰痛不欲生的样子,杨军咬了咬牙,还是跑去客厅把苏软软叫了进来。苏软软一踏进杨军的卧室,就看见床上痛苦挣扎的乔逸辰,整个人瞬间慌了神:“阿辰!”她急忙爬上床,一把抱住乔逸辰汗湿的脑袋。此刻的乔逸辰已濒临崩溃,感受到苏软软温润的手抚过他的头发,将他搂进温暖的怀中,再也忍不住泪流满面,哽咽着乞求:“软软,我好疼啊,你救救我……”
苏软软心疼得泪水直流,紧紧抱着他,手掌一下又一下的轻抚着他的后背,声音发颤:“阿辰,你放松,深呼吸,我在这里呢,我在。”乔逸辰听话地在她怀中尝试深呼吸。苏软软也顾不上杨军还在场,低头不停地亲吻他满是冷汗的额头、鼻尖,直至嘴唇,试图分散他的注意力,缓解他的焦虑。
感受到苏软软温润的唇,乔逸辰努力仰头迎合,喉咙里还发出痛苦的呜咽,颤抖着声哀求:“软软,帮帮我……老婆,好痛啊……你帮帮我……”苏软软一边亲吻他,一边在他耳边轻声安抚:“阿辰,快放松,我在这儿,放松……”在她一遍又一遍的亲吻与抚触下,乔逸辰的挣扎渐渐平息,最后虚脱地在她怀中闭上了眼睛,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彻底耗尽了力气。杨军默默退出房间,轻轻关上房门,出门后,他抬手擦掉了脸上心疼的泪水。
客厅里,安安正与宝宝阿姨笑着做游戏,银铃般的欢笑声不断响起。孩子幸福欢笑的脸,与那边卧室内乔逸辰痛苦挣扎的场景,仿若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当杨军从张旭口中得知乔逸辰的问题源于心理时,他瞬间愣住了。在他的印象里,乔逸辰聪明睿智、性格坚强,平日里既对员工平易近人,又对老婆孩子关怀备至,怎么也不像是被心理问题困扰的人。即便遭受失去双臂的重创,乔逸辰在他眼中依然阳光向上、积极进取。难道这一切乐观的表象之下,藏着的是他在内心深处痛苦的挣扎?他这才惊觉,原来再耀眼的光环之下,也藏着不为人知的脆弱,而那份被幻肢痛与心魔反复啃噬的痛苦,远比想象中更为汹涌和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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