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开始,众人却各怀心思!
赵员外道:“馨儿,宾客在此,你需挨桌敬酒。至于顾氏那桌,与你素有纠葛,我亲自去敬便可。”
李清馨唇角扬起一抹浅笑:“义父无需担心,女儿自己去敬。区区一个顾家,我还未曾放在心上。”
赵员外见她神色笃定,微微颔首:“也好,当心他们在敬酒时暗中使绊子。”
李清馨眸光微动,语气轻快:“那女儿更不怕了,倘若敬酒不吃,我这里还有罚酒等着。”
赵员外朗声一笑:“你放手去做,无论如何,为父都替你撑腰。”
李清馨心中一暖,轻轻点头。
赵员外这才带着赵正、赵方回到主位,与张载、赵明德等人同坐。赵缘儿则与管家一道,继续在席间穿梭,照应着酒菜。
不多时,翠端着一个红漆托盘,上面稳稳放着一壶酒,笑盈盈地走到李清馨身旁:“馨儿姐,我为您端酒。”
李清馨温和应道:“有劳了。”
她首先来到张载那一桌,微笑道:“伯父,张大人,义父,两位兄长,张夫人,令仪姐姐,张捕头,清馨为诸位满上。”
众人纷纷举杯,目光落在李清馨身上。她手腕轻抬,每一杯都心翼翼斟满。
张载面带微笑,轻轻颔首。
刘氏看着李清馨落落大方的模样,眼中满是赞许。
赵明德更是捻着胡须,连连点头。
张令仪回以一笑。
第一桌敬酒,气氛融洽,毫无波澜。
李清馨接连敬了几桌,宾客们皆是笑脸相迎,言语间不乏对赵家和李清馨的称赞。
当敬到张百万与刘有财那桌时,刘婷婷看着款款而来的李清馨,面色有些不自然。
刘婷婷低声道:“以前的事……是我不对,李姑娘,我……”
李清馨目光坦然,语气平和:“以前的事无需再提。今日饮过这杯酒,咱们便算是朋友了。”
刘婷婷闻言,连忙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笑着点头。
轮到柳长卿那桌,柳长卿与娉婷的脸上虽是一脸客套的笑容,眼底虽然闪过一丝怨恨,但随即隐藏起来。
毕竟,宾客众多,众目睽睽之下,他们也不敢公然拿乔,以免落人口实,被人指点为难一个辈。
娉婷唇角勾起僵硬的弧度,仰头饮尽。
柳长卿面上堆着笑,眼底却无半分笑意,也将杯中酒喝干。
柳芊芊与孟溪儿则全程沉默,脸上写满了不情愿。
李清馨的目光淡淡扫过她们,眼里满是警告之意。
两人心头一凛,更不敢在此刻生出什么事端,只得闷闷地喝了酒。
终于,李清馨端着酒壶,在翠的陪同下,来到了顾家那一桌。
顾家席上,气氛骤然凝固,顾家人怨毒的目光,齐刷刷射向李清馨。
顾宪之面沉如水,刘青兰嘴角紧抿,顾倾国、顾倾州、顾倾城兄妹三人更是冷冷地注视着她,没有丝毫回应的意思。
就连别桌宾客,目光也是若有似无地瞟向这里。
李清馨依旧浅笑盈盈:“顾老爷,顾夫人,来者是客,我敬二位一杯。”
顾宪之发出一声冷哼,刘青兰的脸色愈发阴沉。
两个人谁也没有动!
李清馨轻声道:“怎么?顾家的人,不肯赏这个脸面吗?”
顾宪之面皮抽动了一下,这才慢吞吞地端起了面前的酒杯,眼神中却满是轻蔑。
李清馨反倒柔柔一笑,眼角弯弯,不见半分恼怒,端起酒壶为他斟酒。
她越是这般云淡风轻,顾宪之心里那股无名火便烧得越旺。
酒液注入杯中,即将满溢。
李清馨手腕一收,将酒壶放回翠的托盘。
就在此时,顾宪之手腕一抖,杯中似乎没拿住,一下子掉到桌子上。
他故作懊恼地“哎呀”一声,带着几分嘲讽目光看向李清馨:“年纪大了,手有些不好使,倒是劳烦李姑娘重新倒了。”
李清馨依旧面不改色,笑容不减:“无妨,那我就重新为顾老爷满上便是。翠,过来一步。”
翠应了声“是”,端着托盘上前。
不料,坐在顾宪之身旁的顾倾心嘴角冷笑,暗中伸出绣鞋,轻轻一勾。
翠猝不及防,惊呼一声,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向前扑去。
托盘上的酒壶摔落在地,酒液四溅,碎瓷片散了一地。
翠吓得脸色发白,慌乱地看向李清馨:“馨儿姐……”
李清馨连忙伸手扶起翠,柔声安慰:“莫怕。翠,你先将这里收拾妥当,然后下去歇息吧。”
这一连串的变故,早已吸引了全场宾客的注意。
“这顾家,竟然一点不给赵家义女面子!”
“哼,顾家这群人,真是心眼。当初把李清馨赶出家门,如今人家过好了,他们反倒当众就要驳人面子,给人脸色看,这无异于当众打赵家的脸啊!”
“就是,换做是我,才懒得给他们一家人敬酒呢!”
议论声此起彼伏,顾家饶脸色愈发难看。
顾宪之却不依不饶,沉声道:“我这酒还没倒上呢,怎么,李姑娘这是不想好好敬这一杯酒了?”
翠气得脸颊通红,忍不住替李清馨辩解:“我家姐好心给你们敬酒,是你自己故意打翻了杯子!姐不跟你们计较,还愿意重新给你们倒酒,你们又故意将我绊倒!我看你们就是存心想为难我家姐!”
“要我,你们就是故意拿乔!”
远处,赵员外脸色铁青,正要起身。
张载摇了摇头,低声道:“这顾家,未免太家子气了。”
赵明德更是怒哼一声:“哼,这顾家,仗着顾老爷子那点虚名,竟敢在我赵家的家宴上如此拿乔作势!”
赵员外深吸一口气:“无妨,先看看馨儿如何应对。馨儿这孩子,向来不是个肯吃亏的。”
张令仪目光闪烁,望向远处的李清馨,唇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只听李清馨声音依旧柔和,也不恼怒:“翠,快去将吴表哥请来,劳烦吴表哥亲自帮我端一壶酒来。”
翠微怔,随即用力点头,快步退下。
满座宾客皆是一愣,吴表哥?哪个吴表哥?
不多时,只见一个身着锦袍的年轻公子,面带春风和煦的笑容,手托一个朱漆托盘,托盘上稳稳放着一壶新酒,翩然走来。
他身形挺拔,眉目俊朗。
“这位公子瞧着……怎么这般眼熟?”
“我想起来了!是那日拍卖会上,昊商行的吴掌柜!”
“对对对!就是拍出那株百年阴菌的吴掌柜!”
人群中响起阵阵低低的惊呼。
此刻,吴此仁已笑嘻嘻地来到李清馨身边,将托盘递上:“馨儿妹妹,你能在这等场合想起表哥,表哥我真是深感荣幸啊!”
顾宪之看着缓步走来的吴此仁,也觉得此人面熟至极,却一时想不起在何处见过。
他见李清馨又取了酒壶,便再次将酒杯端起,心中冷笑,仍打算继续戏弄李清馨一番。
李清馨接过酒壶,柔声道:“顾老爷,别再敬您一杯酒了,就是再敬十杯酒,也不足为过。毕竟,若不是顾老爷当初在拍卖会上豪掷七千两银子,从我手中买下那株百年阴菌,我又怎会有今日这般际遇,更不会有幸拜在义父门下,得赵家这二成干股呢?起来,顾老爷,您可真是个大大的好人啊!”
顾宪之听闻“七千两银子”、“百年阴菌”几个字,只觉胸口一闷,喉头一阵腥甜。
李清馨继续笑意盈盈地介绍道:“这位是我的表哥,吴此仁,也是昊商行的掌柜。若是顾老爷日后还有什么人参之类的珍奇药材想要拍卖,尽管找我的表哥便是。只要我表哥稍加运作,拍个价也不是问题!”
“昊商协…吴掌柜……”
顾宪之脑中轰然一声,终于认出吴此仁了!
他伸手指着吴此仁,嘴唇哆嗦着,双目圆睁:“是……是你!”
李清馨忽然压低了声音道:“若是你们还想需要百年阴菌,我这里还有便是!”
顾宪之怒不可遏:“你……”
他话音未落,只觉眼前一黑,一股热流直冲咽喉,“哇”的一声,一口鲜血抑制不住地喷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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