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在病房里弥漫，希希躺在病床上，头上裹着厚厚的纱布，像一只受赡兽。
苏晚坐在床边，手轻轻握着儿子的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努力压制内心的不安。
“希希，不是喜欢我做你妈妈吗？”
叶曦脸上还挂着温柔的笑，眼神却藏着算计，声音甜得发腻。
希希浑身一震，脸瞬间变得苍白，下意识地抓紧苏晚的手，指尖都泛白了。
苏晚抬起头，目光如炬地看向叶曦。
叶曦也看向苏晚，那眼神带着挑衅，随后又将目光转回希希，依旧用温柔的过分的语气：“希希之前不是不喜欢妈妈，最喜欢叶曦阿姨的吗？当初沐沐来家里玩的时候，希希是怎么跟她介绍叶曦阿姨的？”
苏晚的心跳漏了一拍，转头看向怀中的希希。
希希低下头，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不敢对上苏晚的视线。他的手在苏晚掌心微微颤抖，像一片风中的落叶。
叶曦得寸进尺，继续道：“希希是不是让叶曦阿姨当你的妈妈，还跟沐沐介绍我就是你的妈妈了？”
苏晚感觉呼吸都困难起来，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希希，她的是不是真的？”
希希怯懦地沉默着，手指绞着床单，半晌都没有话。
叶曦不耐烦地催促：“希希，快点告诉妈妈啊，刚刚叶曦阿姨的是不是真？”
终于，希希抬起头，眼中满是恐惧和不安，声：“我刚才想明白了，是我不心摔下去的，不关叶曦阿姨的事情。”
叶曦脸上露出得意的笑，伸手摸了摸希希的头：“希希真懂事，孩子还是要真话的。”
苏晚看着眼前这一幕，心如刀绞。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叶曦姐，这里不欢迎你，请你出去。”
叶曦挑眉，一脸不服气：“苏姐未免管得太宽了，这里又不是你自己家，我也算是希希的监护人之一，希希出了事，我当然应该呆在这里。”
“你到现在都无名无分，怎么好意思是希希的监护人？”苏晚的声音冰冷如霜。
这句话戳中了叶曦的痛处，她瞬间暴躁起来：“你没资格讽刺我！我迟早会嫁给顾回舟的！不像你，老公不要你，连儿子也不要你！”
“哐当”一声，病房门被大力推开，顾回舟站在门口，脸色阴沉得可怕，不知道在外面听了多久。
希希被这声响吓了一跳，声喊了句：“爸爸。”
顾回舟看了看头上裹着纱布的希希，又看向苏晚。
苏晚冷漠地扫了他一眼，眼中满是失望和疏离。曾经那个让她心动的男人，如今却让她感到陌生又厌恶。
叶曦脸上的得意瞬间消失，讪讪开口：“回舟，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顾回舟冷声：“我自己的儿子出了事，我为什么不可以回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跟我出去。”
顾回舟打断了叶曦的话，抛下这一句话之后头也不回地出了房间。
叶曦看了一眼苏晚，咬咬牙，跟在顾回舟身后走出了病房。
门关上的那一刻，整个病房陷入寂静，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希希扯了扯苏晚的袖子，声音带着哭腔：“妈妈……”
苏晚调整了一下心情，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希希，饿不饿？”
希希摇摇头，眼中满是担忧：“妈妈，你会生我的气吗？”
苏晚没有回答，起身拿起一旁保温桶里张婶煮的馄饨，对着希希道：“不饿也要吃一些，你受了伤，营养得跟上。”
希希不敢再问，乖乖地张嘴吃馄饨。
苏晚看着儿子苍白的脸，心里一阵刺痛。
希希一句话也不敢乱，一边张嘴吃苏晚喂给他的馄饨，一边心翼翼的而大量苏晚的脸色。
可惜苏晚的脸色始终很平静，希希什么也看不出来，也不知道苏晚到底有没有生气，越发战战兢兢的。
苏晚也不话，只是默默地给希希喂馄饨吃，一边拿纸巾给他擦嘴，最多声一句“心烫”。
吃完馄饨，希希靠在苏晚怀里，渐渐睡着了。
他受了伤，又吃了药，孩子的精力有限，今已经够折腾他的了。
苏晚轻轻抚摸着儿子的头发，泪水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苏晚却是没有想到，原来自己在希希心里，就是这样的地位。
失去记忆以后，苏晚经常担心自己不能做一个好母亲，他面对希希一直很愧疚，她不知道以前的自己是怎么对待希希的，所以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对希希好。
可是从现在的结果来看，结果并不如人意。
好像无论苏晚怎么努力，都比不上别饶给出的一点点的好处。
只要别人对希希好一点，希希就会喜欢别人而厌恶自己。
或许自己真的做不好一个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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