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越骑将军陈家的一场大火照亮了整条街道也震动了上京,巡火队的人经过整整一夜才堪堪扑灭。
陈家大半的屋子被烧成了废墟,还连累了一旁的邻居。陈家出了这么大的事,薛涛不可能不出面,他昨晚就接到消息赶过去了。
亮时大火扑灭后薛涛才带着周泰进去,昨晚陈铎娶平妻,来了一众陈氏的族人,但当时所有人都挤在祠堂里,大火一起所有人争先恐后地往外逃引发了踩踏,一部分人没能逃出去被踩死踩伤最后被大火吞噬。
京兆尹接手了陈府,命仵作一番检验清点,陈氏族人和薛家的下人死伤十余人,陈铎的父亲陈驰和薛淑都死在了火中,陈铎虽然最后关头逃了出来,但也被火严重烧伤。陈铎新娶的平妻柳氏面容被利器所伤毁了容貌,陈雪瑶和陈景熙倒是逃了出来。薛涛和京兆尹进行起火原因调查时,陈氏族人却对起火的原因讳莫如深,支支吾吾地只是意外碰倒了烛火。
薛涛大概猜到了内情定与薛淑相关,他与京兆尹的孙大人耳语了几句,孙大人叹息点头,最后以意外结案,陈氏族人也无异议。
陈家的人死的死赡伤,府里已经是一片狼藉,薛涛其余的不管,只收殓了薛淑的遗骨,将陈雪瑶带回了侯府。
短短的大半月,接连发生这么多事情,陈雪瑶在侯府睡了一日一夜,忽然像是清醒过来一般。在书房里对薛涛起那日府中发生的事情时条理清晰,语句平静。
“舅舅,我和我母亲都做错了事,罪孽深重,受到了报应。如今我母亲已去,她定是不愿再与陈家有任何瓜葛了,我要回陈家一趟,为我母亲要来和离书,之后将母亲的遗骨安放在寂云庵里,不入陈家坟,我也会在寂云庵出家陪着母亲。”陈雪瑶这番话时神色寂然,已经一副看破红尘的模样。
对于薛涛来,这是个妥善的决定,他原本就不想让陈雪瑶嫁入府,薛青榆虽是个不成器的庶子,于他来也是个可用的棋子。陈铎和他早就不对付,两家结亲于薛涛半分价值都没樱如今薛淑去世,陈雪瑶自愿出家倒是合了他的心意。
此时的薛涛倒是生出了作为大哥和舅灸爱怜之心,愤怒地道:“舅舅尊重你的决定,陈铎欺人太甚,竟然要娶一个外室为平妻,害你母亲早亡,舅舅定会为你和你母亲讨回公道!”
薛涛当即去了陈家,陈家昨日办喜事今日办丧事,陈驰被烧死,陈铎被大火烧伤多处,如今已是半个残废,刚娶进门的柳氏也没法主持丧事,陈家如今连个主事人都没有了。
陈家的族长陈裕和不得不站出来带领着族人主持陈驰的丧仪,但昨日来陈家参加婚宴的陈氏族人也死了好几个,族里怨愤颇重,即便是族长号召,也只是来了寥寥几人。
陈裕和清点整理陈家未曾损毁的钱财家当,支出银钱安抚死去的陈氏族饶家属,减轻他们的怨愤,还有陈家被烧死的下人们也要用银钱打发。
陈家原本在薛淑的打理下家底也颇丰,现在被大火烧了大半,剩下的办了陈驰的丧仪和安置死难者家属后所剩无几,陈铎伤势严重,日后请大夫医治也是一笔不的款项支出。
陈裕和正在头疼的时候,忽然见薛涛来了,只当他是来帮扶陈家的,立刻像见了救命稻草一般将陈家的现状诉了一遍。
薛涛听完冷笑道:“陈族老怕是误会了,我不是来给陈家送银子的。陈铎不仅背着我三妹在外养了外室生了儿子,还害得我三妹惨死,当初是我瞎了眼将三妹嫁给他,我三妹在陈家十多年,将陈家上上下下打理得井井有条,陈铎竟还要将外室娶回家当平妻,简直不把我三妹放在眼里,也把我永平侯府的脸按在地上踩!我今日来是为我三妹要和离书的,从此我三妹便与陈家无任何瓜葛,陈家是死是活与我有何相干?”
“侯爷这是要落井下石?”陈裕和冷声道。陈家现在的家当所剩无几,薛涛现在来为薛淑和离,就要将薛淑当初带过来的嫁妆一并带走,陈家更是风雨飘摇。
“陈族老当时也在祠堂里,祠堂发生了什么事陈族老和陈家族人想必是一清二楚。”薛涛从袖中摸出一个断裂的玉镯,冷笑道:“这是陈铎送给我三妹的镯子,我已经找玉山阁的掌柜看过了,这根本不是商山碧玉,而是寒碧石,陈铎害我三妹无孕无子,十几年来受尽了内心的折磨,这事我要是告到御前,陈族老觉得陈铎会有什么下场?”
陈裕和的冷汗从额前慢慢渗了出来,那日薛淑就是因为这事推到陈铎打翻烛台导致了陈家的大火。现下这事被薛涛知道了,若是真的告到御前,不仅陈铎,就连上京的陈氏一族都会蒙羞。
陈氏也是大族,也有不少人在上京为官,陈铎设计正妻不孕,娶外室为平妻,他们陈氏不但不阻止还前去主持了婚仪,传出去整个陈氏都会被世人唾弃。
陈裕和放下了姿态低声道:“侯爷也知陈家如今的境况,死的死赡伤,府里烧了大半,方才老朽带人清点了一番,钱财已经所剩无几,即便和离也凑不齐薛氏当初带来的嫁妆,不如先缓一缓,待陈铎伤好之后两家再谈和离之事。”
“我三妹已与陈家恩断义绝,如今她去了,不和离便要葬入陈家祖坟,这事一刻也缓不了,至于我三妹带来的嫁妆也好。”陈裕和听到这话眼前一亮,以为薛涛不打算要回薛淑的嫁妆了,哪知薛涛话锋一转,冷笑道:“按照嫁妆单子折成现银,陈家现在能拿出多少就拿多少,不够的以后可以慢慢再还。”
“侯爷是要对陈家赶尽杀绝吗?”陈裕和悲叹道,以陈铎现在的状况以后怕就是个残废了,被下了官职后哪里还能养家?
“前日陈铎不是娶了平妻吗?既是平妻,自然是要带嫁妆来的。陈族老放心,我绝不贪图她的嫁妆,只拿回我三妹的东西。”薛涛讽笑。他心知肚明,那个被陈铎养在外边的外室没有亲族,一直都是依附着陈铎过日子,哪里来的嫁妆?
“瑶儿呢?薛氏有女尚在陈家,薛氏的嫁妆自然是要给瑶儿承继的,怎么侯爷反而来讨还嫁妆?”陈裕和想起了陈雪瑶,只要陈雪瑶还在陈家,薛氏的嫁妆就轮不到薛涛来拿。
“陈族老以为我贪图三妹的嫁妆?”薛涛慢条斯理地从袖中拿出一张纸递给陈裕和,“这是瑶儿签下的契书,瑶儿心灰意冷决意从此脱离陈家,到寂云庵出家修行,其母薛氏的嫁妆将全部捐到寂云庵佛前,以赎前身冤孽。这张契书已经过了京兆尹的案头,有见证有画押有公印,可不是造假的东西。”
“冤孽!”陈裕和只看了一眼便甩开了那张纸,“老朽年纪大了,陈家之事也不便管得太多了,交由陈铎自行定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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