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锦元郡主嫁进侯府后,侯府里的下人每日都战战兢兢。一个不心就要被少夫人罚,打骂都是轻的,少夫人罚饶法子也不知道是哪里学来的,让人咬着筷子,筷子两边挂着重物,不能开口不能晃动,重物掉了就要招来一顿打,以此来罚那些她认为的在背后议论她的下人。
锦元郡主是瑾昭长公主的亲外孙、慎亲王的女儿,身份高贵,还是低嫁到侯府的,娇蛮霸道从不把侯府里的人放在眼里。
一向尖酸刻薄的薛老夫人一开始还想端着架子治治她,锦元郡主可不是省油的灯,对薛老夫人年轻时的做过的事门儿清,一顿不留情面冷嘲热讽差点气死了薛老夫人,从此以后消停下来再不敢惹她。
薛老夫人都败下阵来,卫氏就更不愿去招惹她了,是以锦元郡主嫁入侯府后晨昏定省一概不去,还把整个侯府折腾得上下不宁也无人敢管。
薛涛有苦难言,这门婚事是他应下的,如今也不能把人送回去,慎亲王府他得罪不起,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闹出人命也就随她去了。
而薛青松自成婚那晚就搬去了另一间房,平时连面都不愿见她,夫妻两人至今未曾圆房,锦元郡主也无所谓,她本就不喜欢薛青松。嫁来侯府也不过是不想在慎亲王府内日日被管教,自从外祖母去世后,这世上就再没有对她好的人了,她长这么大也只见过父母亲几面,对父母亲半分感情也没有,来到上京被父母责骂管教,被弟妹鄙夷嫌弃,如今嫁到侯府倒是轻松自在了不少。
薛青松白日里依然与薛青榆一起跟着府上请的夫子上课,除了成婚时休息了三日,其余时间未曾懈怠。薛青榆跟着一起上了几个月的课,他底子差、懒惰成性,成日里被夫子罚抄、打手板,早被折磨得要死要活了。
这一日刚下课,他的厮来顺悄悄在他耳边了几句话,薛青榆便从角门偷溜出去,角门外停了一辆马车,他上车后果然见到了薛淳。
“二叔寻我出来有何事?”薛青榆可不在乎薛淳与自己的父亲断绝关系之事,他一向和薛淳臭味相投,当初第一次带他去花街柳巷找乐子的人就是他这位二叔。
薛淳拍了拍薛青榆的肩膀叹道:“自然是为了见见你,咱们叔侄俩可是好久都没一起出去喝过酒了。”
薛青榆虽然心里痒得不行,但还是推拒道:“二叔知道的,我父亲现在对我十分严厉,若是被父亲知道我出去吃酒,回来定然是要挨板子的。”
薛淳笑道:“你放心,你父亲今有事,不到半夜回不了府,你就放心跟着二叔出去吃酒。”
马车一路驶到了丽春楼,薛青榆被关在家里这么久,早就心痒难耐。薛淳让老鸨准备了一桌子的好酒好菜,薛青榆喜不自胜,三杯酒下肚便如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这段日子所受的苦楚一一跟薛淳道来。
薛淳一边喝酒一边听着,并不打断他。
“二叔你不知道我有多久没尝过这等好酒了,被那几个臭丫头算计,害得我被关在府上学那些酸腐的经史子集,他薛青松是要去参加春闱的,让他学不就好了,我就不是那读书的料,有什么好学的!”
“薛青松新婚燕尔,还能沉下心去学习?”薛淳装作不知内情的样子。
薛青榆冷笑道:“呵呵……就他娶的那泼辣婆娘,把家里闹得翻地覆,换成是我也不会多看她一眼。那泼辣货成亲当晚给了喜娘一耳光,让薛青松成了上京的笑话,他当晚就搬到另一个屋睡了,两人至今都没圆房。第三日回门之后,薛青松就让夫子来上课了,我真是受不了!”
“没想到我那大侄子这么可怜,我这个做叔叔的都于心不忍。”
薛青榆笑道:“只能他命不好,娶了这么个泼妇。幸好陈雪瑶去做了姑子,不然我娶了她也是没这等好日子过的。”
“二叔有个办法,只要薛青松跟咱们走了一条道,沉浸在这温柔乡里,他不就没这么上进了么?届时你也能轻松不少。”
薛青榆频频摇头道:“二叔你想什么呢?薛青松是一心要去考功名走仕途的,他跟咱们就不是一路人,怎么可能沉浸在温柔乡?”
薛淳道:“他现下不是心情不好嘛,你只要把他带到丽春楼来,日后你到丽春楼的花销二叔全给你包了。”
“二叔,你最近发什么横财了?”薛青榆并不相信薛淳的话,他知道薛淳的钱都花在了吃喝嫖赌上,哪有余钱供他跟着享乐?若是薛淳有那个财力,之前也不会因为想要升官跟父亲闹翻了。
薛淳嘿嘿一笑道:“你还不知道吧,你二叔如今跟了一位好主子,那主子有钱又有权,将丽春楼买了下来给二叔打理,你以后你来丽春楼的花销二叔能不能包?”
“真的?”薛青榆两眼放光。
“当然是真的,但是咱们得解决薛青松,把他拉下水,他若是跟咱们一条道,你以后要来丽春楼也不必偷偷摸摸了。”
“好!那我回去想想法子。”
薛淳给薛青榆倒上了酒,还叫了他从前最喜欢的蝶依姑娘来作陪。薛青榆很快就沉溺在这酒色之中不可自拔,喝了几杯酒就搂着蝶依去了床榻。
薛淳暗自冷笑几声,掩上门离开。
远在西岭的萧灿收到了上京的消息,其中有一条是恭亲王要害薛玉琅落胎的事未成,疑心上了宜夏,派人去浔州查了宜夏。
少州有些纳闷地道:“主子,会是宜夏姐做的吗?薛玉琅害她这么多回,她还能帮薛玉琅?”
萧灿挑眉道:“你不知道世上有一种人就爱多管闲事吗?江宜夏就是这种人。”
少州挠了挠头,“也是,主子得罪过宜夏姐这么多回,宜夏姐同样不计前嫌救过主子好几次。”
萧灿冷眼睨着他道:“我看你是想回云遥了。”
云遥是南楚的都城,富庶繁华,不知比这边陲之地的西岭好上多少倍,然而少州的头摇得如拨浪鼓一般,“属下誓死追随殿下!”
萧灿一条条看着消息,似笑非笑地道:“咱们在西岭也待不长了,西秦的大军也太不经打了,等摄政王侯南宏求议和时咱们就得回云遥了,好好珍惜在西岭的日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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