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许随略略沉吟,心下已然有了判断。
要出口的话……他抬眼粗略朝前方炽热的洞口望去,如果所料不错,那它应该通往烈火熊熊的魂场深渊。
而烈焰四周数万米的石壁上,其实是有简陋的绳梯存在的,只不过火焰中翻滚的亡魂灵体无法攀爬,这些绳梯的存在感又太低,也就被理所当然的忽略了。
该洞口显然完美符合一个出口的要求。
只要穿过一段烈焰,找到合适的绳梯向上攀爬,花费一些时间与体力,他总能回到量魂平脚下,回到那座巨大的转盘之下。
那转盘必然是有它存在的意义的,仔细想想,或许还关乎着他们这些玩家的命运。
毕竟整个副本从开头走到现在,还未曾发生任何大范围的死亡事件,这与5%的存活率是不相匹配的。
所以只要往前走,他大概率是能与其他人碰面的。
话虽这么……
许随微微侧身,一点点扫过泥墙之间发光的白骨,还是有些诧异。
这截甬道中的头骨块块错落,数量多的惊人,且每一张骷髅面都惊恐的张着嘴,碎裂严重,像是在无声的尖舰挣扎,哭诉一场无可躲避的冤孽。
他不由得凑近摸了摸,沾了一手腐败的泥浆,但泥浆中似乎还有什么扎手的颗粒物,捻开一看,竟是些破碎的蓝色晶体,散发着微不可察的能量波动。
“这是什么?”
疑惑的同时,他脑海中闪过“许妍”对这个副本的解释,一半真实,一半虚构,它是个吞噬了真实世界的伪虚构本。
他指尖在面前头骨的眼眶短暂停留了一瞬,心脏突然兴奋的跳动起来。
这些无处不在的白骨、晶体莫非就是支持整个副本不断升级的能量来源?他是不是离所谓的真相又靠近了一步?如此错综复杂的甬道里……又埋藏了什么秘密呢?
未知的谜题、隐晦的答案在此时微微冒头,对许随的吸引力显然要比一个出口大的多。
他站在大大洞口前,迷茫了一瞬,很快分辨出能量波动最强的一个,举步迈入最右侧的甬道,全然忘记了自己是个路痴,将如何归队的问题抛之脑后。
哒、哒、哒——
微弱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消失在一片迷蒙的黑暗郑
……
裴邙紧盯着白雾上的画面,专心记着光影中呈现出来的画面以及各玩家的“挣扎”手段,思绪飞转。
其他人也大抵如此。
明晃晃的图案展示出来的绝非仅有恐吓,它包含的信息是巨量的,这无疑是副本交付于他们的机会,以示游戏公平。
但就在某个瞬间,云雾上的画面抖动了下,位置似乎有所调整,仍然是七块光屏,却不再歪斜,上四下三排列的整整齐齐。
就像……
就像是有一块看不见的画面被缓缓抹去了一般,重新排列了顺序。
裴邙神色微微一怔,很快明白过来。
在这团云雾中,或许有一块光屏属于许随,但不知是什么原因,无法被他们这些玩家看到。
就在刚刚,它消失了。
或许是脱离霖狱,亦或者是……死亡。
他偏头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系统播报人数,便放心的将目光投到光屏上,盯了半晌后微微叹了口气。
有人要死了。
那个脸上有一条蜈蚣疤的矮瘦男子此时深陷蚁群,整个人被啃的就剩一个头颅,暴突流血的眼球里已经没了神采,灰蒙蒙一片。
无论是恐惧,还是慌乱,什么都没有了。
他快死了。
果不其然,不过半分钟左右,他的那块屏幕就暗了下去,消失不见。
裴邙抱臂看着,目光扫了眼路温舒的光屏,仍然是重复枯燥的画面,不由得皱了皱眉。
他记得对方的身体不太对劲,连呼吸都没有了温度,现在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希望身体还承受得住……
别莫名其妙的死在副本了……
充分考虑对方的身体条件,他认为这是完全有可能的事。
[各位玩家请注意]
[目前存活人数:15\/18]
系统童声姗姗来迟,印证着瘦男子的死亡。
另一边。
恍如干肉般的巨大老树根缓缓移动摩擦,或大或的通红眼珠咕噜乱转,最中心的那个眯成一条缝,似是在为自己体内多了几个“害虫”而感到不满。
而在它的根系末梢——一根两人才能合抱的细根上,赫然坐着一个人。
他静默的垂眼,看着万米之下汹涌的流火与挣扎的虚假魂魄,口抿茶,金茶色的瞳孔缓慢转动,穿过厚重泥土,落在在甬道迷宫中穿行的许随身上,唇边挂着笑容,神色却是一片漠然。
良久,他像是才想起来呼吸一般,吐出一口冰冷的气体。
他轻轻晃动着腿,指尖闪过一丝白光,削下一截蠕动的树根,将其内部沸腾的鲜红血液榨干挤入保温杯郑
那简直是能融化钢铁的温度,杯中残余的茶水顷刻间就被蒸腾的一干二净。
路温舒盯着看了半晌,露出一个还算和煦的微笑,单手按着爬上脖颈的黑色血管,冲高处遥遥举杯,一饮而尽。
惨白的脸颊顿时有了血色,但与之相对的负面效应也开始显现——青年浑身的血管都鼓了起来,像是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他捂着胸口压了又压,还是喷出一口灼热的鲜血,眼神迷蒙了一瞬。
黑色的毒素似乎被蚀念鬼的血液压下去不少,尖锐发黑的血管缓缓往下退去,收敛了不少。
毫不在意的擦去溅在脸上的黑红血液,他站起身来,将目光投向头顶的泥层,认真的就仿佛那之上还有另一层世界一般。
……
符霭紧紧攥着手指,担忧的看着陈渊在充满腐蚀性粘液的滑软管道中艰难爬歇—他已经完全没有人样了,全身的皮肉如蜡油般缓缓融化剥离,又转化成混浊的血液,骨头也几乎要被溶解,布满恶心的气泡。
甚至连内脏都开始渗血。
少年喘着粗气盯着一处死命的往上爬,暗红色的眼睛时而爆发出野兽一般的凶狠,转而又被坚定替代。
他不蠢,在进入这里后很快就察觉到,所谓的地狱更像是某种意志力的考察,哪怕身体被全然摧毁,只要保持住一点意识、一点自我,就不算死亡。
毕竟这么重的伤,在副本之外是完全致命的,够他死八百回了。
想通了这一点后,他便完全放弃了保护肉身,强忍疼痛,盯着一个点只顾着往上爬,哪怕管道蜿蜒滑腻,布满腐蚀性的粘液与菌丝,也不能阻挡他的脚步。
是什么地狱,也不过是一方禁锢屠戮之地,总该有出口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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