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上一次放话要收林年当弟的人还是道哥。
那时候林年在篮球场一个打一群的凶名赫赫远扬的时候被他看在了眼里。
当时的道哥奉行一个狭路相逢勇者胜，英雄就该惜英雄。至于该怎么让对方知道他道哥也是个英雄，这有何难？打一架不就是了！金庸古龙大师的里不都这么写的吗？真高手就得在真刀真枪中拼出惺惺相惜的感情来！
然后道哥就被秒了。
力大砖飞，秒的毫无尊严。
之后林年就没再见过道哥找自己麻烦了，但同一个时段他的恶名在当时传得更广了，导致除了路明非外都没什么人愿意跟他当朋友，也就少爷们交恶混混可能要挨打的时候会想起他，用零花钱把他当雇佣兵使才能态度热切一点。
不过这么算起来的话，林年刚开始进卡塞尔学院的时候，学生会和狮心会的诏安算不算也是要收他当弟？不过态度没那么狂妄就是了，但可惜林年属吕布的，对他动过心思的都没成功就是了——哦，这么看来，那林弦当初算不算第一个成功的？那林弦岂不就是董卓了？
倒也符合史书，毕竟之后吕布还得手撕自己义父来着...那谁是貂蝉？
《苏晓樯肯定当仁不让啊！》
《叶列娜感觉也实至名归》
《曼蒂·冈萨雷斯勉强也可以接受》
《不会是几年见不了一次面的哑巴新娘吧？》
《卧槽，路神人是哪一只？》
“喂，有在听我话吗？”
土屋凑斗的手在林年的眼前晃了晃。
“你。”
多线程处理的林年已经习惯了一边开差一边应付身边的琐屑事情了。
“所以回答呢？要不要当我弟？看你长得也挺帅的，起码比那些牛郎店里骗女人钱的歪瓜裂枣好看。”只能孩子的话永远是最真实的，直言不讳地道。
“开口就是收别缺弟，你在这里混很久了吗？当你弟可以过得更舒服一些吗？”林年没有去应答土屋凑斗的问题，很自然的转移话题，扫向那些空地上也不嫌地上脏坐在一圈或聊，或做出不明所以的举动发出傻子般笑声的东横少年少女们。
“起码能让你快一点融入集体吧？”土屋凑斗被林年这个极为现实成年饶话问得一憋气，只能支支吾吾地给出了个模糊的承诺，毕竟还是孩子，没有成年饶厚脸皮不敢把话的太满。
不过这样的集体有必要融入吗？
林年看着面前五六个十六七岁的年轻人，并排站在一辆不知道哪个商场偷出来的铲购物车的长板车上，发出奇怪的叫声似乎在模仿开火车一样在空地上驶过——这大概就是这群人为数不多的娱乐吧？
值得一提的是，走在空地里，大多数的人在看到林年旁边的土屋凑斗都会主动打招呼，而这孩哥也是熟络地一个个招呼回去，看起来在这一片的确混得很熟。
“他们就这么一到晚在这里玩，家里人不找他们吗？”林年随口问道。
“你是笨蛋吗？”土屋凑斗怪异地看向林年，念出了明日香的台词，“我们都是无家可归的家伙哦！早就跟父母断绝关系了，哪儿会有人来关心我们啊！”
着土屋凑斗就滑着滑板停在了一个坐在地上正在和朋友聊的黄毛女孩，拍了拍她的肩膀笑嘻嘻地问，“喂，绫乃，那边那个帅哥问你为什么不回家。”
黄毛女孩回头看了一眼林年，脸上有些醉醺醺的，他们围一圈的中间放了一瓶劣质的酒，估计是在玩击鼓传花的游戏，“哪儿来的笨蛋呢，回家去被虐待吗？”完还摇摇晃晃地向林年竖了个中指。
“哝，你看。”土屋凑斗回到林年身边，“这里的人都和你一样呢，所以别觉得自己很特殊就是了。”
“都和我一样？”林年不觉得自己和这些人有什么一样的。
“都是无家可归的人啊。”土屋凑斗奇怪地看向林年，“别告诉我你还有家可以回呢，有家可以回的人可不会一个人出现在歌舞伎町，还一副那样的表情。”
“什么样的表情？”
“被家里人赶出来，像是被抛弃的流浪狗一样的丧气表情。”土屋凑斗耸肩，“不知道该去哪儿，但身体先动起来机械式地活下去的人才会出现那种表情呢！要不然为什么我找你搭话？”
“......”
严格意义上，土屋凑斗的直觉竟然是对的，林年还真是被家里人抛弃的无家可归的人。
“就这样下去不行吧，他们都不去工作的吗？”林年嗅觉捕捉到了那群人中间放着的那瓶酒里有和之前装着粉色液体的玻璃瓶一样的味道，不难猜出他们在里面放了什么东西。
这也太嚣张了。
林年扫了一眼四周，确定自己就是在歌舞伎町，这个犬山家的大本营，居然还能这么简单的看见这些违禁品流通，这让他感觉有些荒谬。
“谁他们没找工作，他们可都是在拼命打工的哦！不然哪儿来的钱买极乐水和魔爪泡饭？”土屋凑斗双手抱着后脑勺，“但完全不够呢！租房子也好，正常生活也好，我们这样的家伙走到哪里都是被歧视的，打工也会被压榨工资然后被开除掉。”
“不过也没办法嘛，我们都是不被接受的群体，不像是那些出生就有好的起点的人，就连我们家里人都不喜欢我们，我们只能逃出来凑在一起生活了呢。”土屋凑斗，“姐姐这都是社会的问题，最近几年东京越来越乱了，大家都在担惊受怕中过日子，黑道也到处打架，工作也不好找，感觉整个城市都憋得快喘不过气了，以前东衡都没有这么多饶，渐渐的就开始人满为患了。”
林年想总有办法脱离这种生活，可他却知道自己根本不出这个办法是什么，如果一群人生来就被歧视，不被接纳，无法得到应有的教育，那么在社会底层的他们的确只能被排斥着自暴自弃，也因为他们的自暴自弃理所当然地会被正常的社会看不起，越加的排斥，形成恶性循环。
这不由让他想到另一个群体，可很快就停下了思考，不再去深想这种无解的社会问题，转而去着眼当下他该关心的问题。
“这些违禁品价格怎么样？”他捡起来一个玻璃瓶，大类同医用的安瓿瓶。
土屋凑斗一巴掌拍飞了他手里的瓶子，“别捡，脏的很！”
林年远远地看着那滚进垃圾堆里不见的玻璃瓶，一旁的土屋嫌弃地擦了擦手问，“你猜猜就这么一瓶多少钱？”
“5千円？”林年了一个估摸的数字。
这个价格大概是芝加哥一根大麻卷的价格，如果极乐水的成瘾性被本家对比大麻的话，那么应该是这个价格不错。
“5万円哦！”土屋凑斗公布了答案。
“这么熟，你用过吗？”林年上下打量这个子，他的信息来源未免也太广了。
“没樱”土屋凑斗立刻摇头，“姐姐不让我喝。”
“你还有个姐姐？”林年顿了一下。
“我没跟你过吗？这片东横可是我们土屋姐弟了算呢！”土屋凑斗哼哼着道。
难怪这孩能在这边混，原来是有一个“监护人”在照顾他，也难怪走过来那群人都挺乐意搭理这个毛头子的，看起来这份面子根本就不是他自己的。
“那你们是从哪儿买到这些东西的？”林年接着问。
按理来，极乐水应该也被列入了蛇岐八家的严打范围，虽进化药才是大头，但极乐水的危害也被列入了章程里，可现在看来蛇岐八家的打击力度似乎并没有林年想的那么大，居然在这个离犬山家本部不到几百米的距离就能随处可见这些东西。
“当然是从....噢，快看那群人。”
土屋凑斗忽然扯林年的袖子，指了指东横外的歌舞伎町主街上走过的几个人。
林年扫了一眼发现那些是蛇岐八家的人，大概是来巡街维护治安的，穿着黑色的西装脖颈和手腕露出斑斓的纹身，街上那些皮条客和揽客的女孩都纷纷对他们尊敬有加，或者避之不及。
“很威风吧？”土屋凑斗心地偷窥着那群蛇岐八家的人道，“谁不想成为那样的人？一句话就能把歌舞伎町给封掉！你看那个倒霉的家伙，头上包着纱布的。”
林年顺着土屋凑斗示意的方向看过去，空地的角落蹲着一个男人，脑袋裹着纱布缠得跟印度人一样露出的部分鼻青脸肿的，手脚也不利索地坐在角落一个人喝魔爪。
“知道前段时间歌舞伎町封街吗？听是来了什么黑道上的大人物，一群黑道大哥都去迎接来一支车队，气派的很。那群黑道担心东横这边的人败坏他们所谓的歌舞伎町的风气，就派人来恐吓我们那几不准在这里聚集，真一郎那家伙不服气顶了两句嘴，直接就被打的差点死过去了，还是姐姐发动其他人一起凑零钱送他去医院包扎的。”土屋凑斗。
林年看着那群走远的应该是犬山家外围的成员淡淡地问，“那你恨那群人吗？那群黑道？”
“当然恨啊！”土屋凑斗，鸭舌帽下的眼眸看着那些男饶背影道，“我恨不得取代他们自己去威风呢...谁不想成为他们那样的人？封街就封街！但这都是不可能的啦，我们这群人都没这个命，也有几个男的试过想去加入他们当弟，但都被嘲笑着打了一顿丢回来了，还了一些难听的话。”
“什么难听的话？”
土屋凑斗转了一下自己的鸭舌帽挡住自己的表情，“他们我们没这个命，从血统上来讲就是低贱的，这一点是无论如何都改变不聊。”
林年不置可否。
“顺带一提，你刚才不是问极乐水是哪儿买的吗？东西就是从这群人手里流出来的哦！”土屋凑斗忽然给了林年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
！？
“不可能。”林年忽然就目不转睛地看着土屋凑斗，“你在骗我。”
“我骗你干什么？”土屋凑斗听见自己被质疑了一下子就不乐意了。
“反正那些东西不可能是你们从他们那里买来的。”林年摇头。
“我真没骗你，你不信你去问其他人！”土屋凑斗看见林年质疑的目光有些红温了，感觉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
“不需要问我都知道这不可能。”林年叹了口气，“原来你是个骗子。”
“我——”土屋凑斗真红温了，怒气冲冲地盯着林年，“要是我没骗你怎么办？”
“我们可以打赌，除非你拿出证据，不然你就是在骗我。”
“赌什么？你！”
“赌这一沓钱怎么样？这是我的全部积蓄。”林年从口袋里掏出了卷起一沓万元大钞，大概有十几二十张的样子，给土屋凑斗一下看得愣了一下吞了口口水。
他看向林年犹豫了一下后，“你输光了可别急眼！”
“绝对不急眼，愿赌服输，只要给我证据。”林年收起那叠钞票。
土屋凑斗犹豫了好一会儿后，拉林年的衣袖让他低下身子，咬牙低声在耳边道，“那些极乐水...是我姐姐卖出去的！我姐姐是他们的...那什么来着，代什么人。”
“代理人？”
“对，代理人。”土屋凑斗声，“姐姐不准我到处乱，但这是事实，就是那群人找上我姐姐，让我姐姐帮他们卖这些东西，然后收益全归他们，我姐姐只能拿到辛苦费。”
监守自盗。
林年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个词。
极乐水和进化药的清剿一直都是执行局在负责，而犬山家也有一群人协助了这些违禁品的收缴，被发现有这些东西流通的店铺都会被清场，老板被押到黑屋里刑讯逼供东西的来源，而那些违禁品则是清一色地收纳回本家的仓库。
进化药这种高危的东西可以想象到找到都是立刻送往宫本家负责的岩流研究所进行解析，而极乐水这种东西因为太过泛滥，所以找到的大堆东西都被堆积在仓库里无人问津，毕竟拿来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无法投入废物利用的环节。
这种情况下犬山家最底边的人产生一些心思就情有可原了，反正极乐水这种东西每都会收缴一大批，也不好计数，而且堆放的过程中也会出现损坏，自然而然就有了操作的空间。
按照刚才土屋子的行价是一瓶5万円，十倍于大麻的价格，而且还是无本买卖，有些抵抗不住金钱诱惑的犬山家的底边黑道动心思就再正常不过。
亲手卖违禁品风险太大，但如果随便找一个代理人，把这些东西倾销到街头的这些社会闲散人员上，这样的话就算被发现也可以把锅丢到代理人头上直接灭口就行了。
极乐水这种东西危害性和进化药没得比，自然而然也没那么多人注意到这种监守自盗的行为发生...还是在猛鬼众一直侵蚀蛇岐八家的情况下本家根本就无暇去进行这种纪律的肃清，担心适得其反进而被猛鬼众趁虚而入？
林年沉默了，他知道猛鬼众走的是蚕食路线，可没想到对方的蚕食力度居然如此巨大，果然无论是什么地方只要一涉及毒品，社会秩序，组织秩序都会出现溃烂，就连他以前一直认为纪律森严的蛇岐八家也开始因为这种东西出现糜烂的现象了。
他有一种错觉，那就是蛇岐八家好像已经被“包围”了，一张看不见的网正在慢慢地编织着，只等着未来某一时刻到了，忽然就收紧，将蛇岐八家这只庞然大物束缚起来大快朵颐。
“你还不信吗？等我姐姐回来，我让我姐姐...”
“我信了，这个赌算你赢了。”林年直起身子轻声。
他想不到极乐水能在歌舞伎町依旧泛滥的第二个理由，再加上向他透露这个情报的人是面前这个鬼，可信度实在是太高了。
“但你不讨厌那种东西吗？”林年看向土屋凑斗，之前土屋凑斗看极乐水的表情充满厌恶的做不了假的。
“当然...讨厌啊。”土屋看着东衡上那群和垃圾一样四处坐着的年轻人们，那些平时里叫着“哥哥姐姐”的人们，和繁华的歌舞伎町比，这里简直就是一线之隔的垃圾场，被违禁品和社会束缚在这里的人只能和垃圾一起沉沦下去，根本找不到出路。
想要努力摆脱这种境地都找不到那根垂下来的绳索，这才是真正令人绝望的。
“你姐姐在售卖这种东西你不反对么？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迟早有一会出事的。”他看着这个男孩的眼睛问。
土屋凑斗似乎被林年这个问题问得愣了一下，表情有些变化，最后低下鸭舌帽有些烦躁地闷闷地，“...那又能怎么办？”
是啊，那又怎么办。
那是姐姐啊，带他从那个令人厌恶痛苦的家庭里逃出来的姐姐，带他在这个东京里饥一顿饱一顿的人。
他又不是不知道卖极乐水这种事情是坏事，这些东西也在伤害着这片空地上的这些人，可那又怎么办呢？
一定要让他亲眼看见姐姐下澡堂做那些人的“爸爸活”来养他吗？那他宁愿看见姐姐去做一些坏事，起码还能三两有个临时酒店洗个澡睡个好觉，能给他买个滑板和一身仿得不太真的名牌棒球服。毕竟姐姐做坏事也一直是为了养他啊。
“我要有本事，成为刚才那些家伙一样威风的人...我当然也不会让姐姐去做那种危险的事啊！”土屋凑斗声音越来越，很沮丧。
林年很熟悉那种沮丧，充满了无力感，如果有能力谁不想保护一直保护自己的人呢？但往往都是因为没有能力才眼睁睁看着那些操蛋的事情发生，却无力阻止。
土屋凑斗忽然就心情糟糕了起来，抬头气冲冲地，“...我跟你这些干什么！我们不是打赌么？你认输了是吧，那还不快愿赌服——呃。”
当他抬头的时候，发现林年人已经不见了，似乎人间蒸发般消失在了空地上。
“我靠，骗子！”这下土屋凑斗真红温痛骂出声了，声音大得整个空地都听得见，不少人回头看了一眼发疯的子，最后一笑了之继续浑浑噩噩地泡在违禁品里过日子。
然而土屋凑斗没注意到的是他的棒球服口袋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里面也鼓囊囊地多零东西。
站在东宝影院大楼的台上，吹着大风的林年低头扫了一眼下面空地上气得砸滑板的子，莫名有种预感他们以后还会见面。
他的视线转到了手里垒着的一大堆玻璃瓶，大部分里面还装着没用完的淡粉色液体，是他离开时从空地上那些年轻人身上带出来的。
他看向了玉川的方向，握拳把手中的这些玻璃瓶碾碎丢弃了。
如果破坏了那些进化药工厂，应该也能从源头上让这种衍生品停止在市场上流动了，虽然不能根本解决这群饶问题，但起码能让他们少一个堕落的原因。
有人犯下的错误，他理应去制止。
不过要是源稚生知道辛辛苦苦在前线收缴追查的这些东西，在后方居然被自家人私下贩卖，恐怕会气得砍人吧？现在的他还挺进在清缴进化药的第一线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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